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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罚(143)

肖洱走过去,伸手摸摸他滚烫的面颊:“难受吗。”

聂铠抬手覆在她手上,低低地嗯了一声:“想吐。”

“能忍住吗?”肖洱,“一会儿再吐好不好。”

聂铠想了想,点点头。

餐馆附近就有酒店,肖洱打了预订电话,叫来一个酒店服务生。

服务生把诗性大增的王雨寒往酒店里头带,肖洱一只手拉着聂铠,一只手拉着行李箱,慢吞吞地往酒店里走。

聂铠酒品尚好,不会轻易发疯,他乖乖地跟着肖洱进了房间。

肖洱在浴室清洗浴缸、调试水温,聂铠趴在马桶上吐。

吐完以后,整个人掉了半条命。倚在水箱边,焉了吧唧的。

浴缸里放着水,肖洱按下抽水马桶的按钮,又去拉聂铠。

她力气比从前小多了,完全拉不动。

只好蹲下来跟他打商量,哄小孩似的:“聂铠啊,自己能不能起来?”

聂铠懂事地点头:“能起来。”

“能不能自己脱衣服?”

“能。”

“能不能自己洗澡?”

“能。”

这么乖。

肖洱轻笑。

聂铠懵着眼看她:“你笑了。”

又低声叹:“我喜欢看你笑,可你很少冲我笑。”

肖洱默,轻声说:“你给我一些时间。”

“可没关系……”聂铠没听进去她的话,甚至不知道肖洱就在她面前,他自顾自道,“我晓得你什么时候心里是高兴的。你不笑我也晓得。”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高兴的对不对。”

他轻声说:“可我还是担心,小耳朵。”

肖洱看着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再打扰。

他说:“你的父母知道我是谁的话,不会愿意看到你和我在一起,我担心你受委屈……更担心你因为担心我受委屈而自作主张又一次推开我。”

肖洱听懂了他绕口令似的低语,心软的不可思议。

其实不只是肖长业和沈珺如,聂秋同知道的话,也不会赞成。

他们选择在一起,就注定了不会被祝福。

“我前些天梦到我妈了。”

酒精令人无法维系理智,聂铠的手遮住脸,语气悲哀,说:“她浑身都是水,她在哭,她说她不原谅你。她说如果没有你的存在,她本可以成为一个幸福的女人。”

如果沈珺如当初没有以怀孕为由强行介入两人之间,可能一切都会不同。

肖洱身子微微发抖,说:“聂铠……”

“我跟她讲道理,可是她不肯听我的。她说我和你在一起,就是背叛了她。”聂铠无助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小耳朵,我怕在梦里看到她。”

他说:“我好几天没睡了,一闭眼我就看见她湿淋淋地站在水里。你不知道,我看着她被打捞上来的,在那个海滩,她浑身都被泡白了,我用尽全力叫她,她也没有半点反应。”

他的背微微佝偻,痛苦地说:“我想和你在一起。为什么就这么难?”

肖洱把他抱进怀里,她唇角颤抖,却只能说:“聂铠,会过去的,拜托你忍一忍,会过去的。”

那一晚,他们两个都没有睡好。

肖洱不知道梦究竟如何形成,如果是日有所思,是内心最深处阴霾的无限放大,那么是不是聂铠对她也有芥蒂。

如果不是日有所思,而真的是冥冥中有某种牵引与安排,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爱情真的有一天要走到穷途末路。

肖洱在思虑之中入了梦。

她也梦到白雅洁。

她第一次清晰地梦到白雅洁。

她还像两人初次在学校见面时那样的打扮,焦虑而彷徨。

肖洱看着她。

白雅洁说:“同学,你是谁。”

“我是肖洱。”

她笑起来:“肖洱,肖洱,这是我和长业孩子的名字,你凭什么占用了去?”

肖洱说:“上一代的恩怨,我不需要承担。我犯下的罪孽,也已经还清。”

她们其实谁都没有说话,自始至终一直相对而立,可这些对话像是刻在肖洱心里。

仿佛不是一场梦,而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白雅洁听了肖洱说的话,表情变得讥诮,她说:“你真的还清了?”

肖洱的声音不那么坚定了,可她还是说:“一命抵一命。白阿姨,聂铠他已经原谅了我。”

白雅洁很久都没有说话。似乎是肖洱提起聂铠的名字令她失神。

就在肖洱以为自己将她说服的时候,白雅洁却又幽幽开了口。

“一命抵一命,肖洱,你自己也知道?”她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肖洱变得慌乱,“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你如果觉得自己还清了,怎么还会梦到我?”

……

肖洱猛然惊醒,后背冷汗淋漓。

聂铠睡在她身边,不知道梦到什么,皱着眉。

肖洱轻声叹息,翻身钻进聂铠的怀里。

“我以后一定会做一个好医生,会救很多人的性命,我保证。”她轻声呢喃。

所以,允许我自私一次,留在他身边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最后一句话,是肖爷对我讲的……

☆、【故事已经说完,懒得圆满】

吃饱喝足又睡了一晚,该落实游玩地点了。

肖洱坐在床上,笔记本电脑搁在膝头,正在查阅北京知名景点。

聂铠的脑袋枕在她大腿上玩手机,炸乱的头发时常挡住肖洱视线,她不得已,只好一只手按住他的头发,一只手在键盘上敲击。

王雨寒靠在门边,揉着宿醉疼痛的脑袋,说,不到长城非好汉是一句鬼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