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蜷缩着睡了。
不晓得过了多久,我听见一个声音让我喝点水再睡。我脑中还有些记忆停留,知道那是扈江尧,乖乖喝了几口。
然后,然后有人把我往楼上抱。
在进行抱这个动作的时候,我的脑子呈现出了那晚最后一个片刻的清醒,我想,扈江楚肯定是因为太胖了才捞不着被抱回房去,只能被拖着走,哈哈哈。
那个片刻过去之后,我的脑子开始在当机和重新启动之间不断瞎倒腾,头疼伴随着浑身的热袭上心头,我可能是在哼哼,又可能是在哭,但也不排除撒泼打滚的嫌疑。
我耳边一直有人的声音,时轻时重的,忽远忽近的,伴随着一阵一阵似清凉又好似更深的热烫席卷全身。突然一个时刻,尖锐的疼痛让我几乎惊叫出来,脑海中混沌的一团像是被什么劈开,可是立刻的,有什么覆上我的嘴巴,将我的惊叫逼退回去,脑袋重新模糊不清、浑浑噩噩起来。
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这是一个梦,梦醒了,一切就会好起来。
后来我醒了。
我发现这一切并没有好起来。
指导着我产生这样想法的客观事实是,通过神经传导至我大脑皮层的每一种关于我这具皮囊的实时感受非常诡异,具体表现为:不该痛的地方痛着,不该酸的地方酸着。
另外,该穿的衣物,没有穿着。
窗帘遮住所有的光源,室内没有一点亮光,我哆嗦着去摸床头灯,却在爬到一半的时候被什么硌了一下。
我浑身僵硬。
硌着我的物体,从触感上来判断,他应该是一个人,只是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几乎快哭出来,抖着手把灯打开,开关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那样突兀。
看到室内的一切时,我整个人瘫在了床上。
鞋、鞋子不、不应该在床头柜上啊……衣、衣服不应、应该皱成那熊样挺尸在地板上啊……还、还、还有……内、内、内什么!
昨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不,发生什么我已经能猜到了……
昨晚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我摸摸自己的脸,同时堵上嘴以免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而突然叫出声,招来不该出现的人。
不该出现的人?
现在这种情况,谁都不该出现好吗!
说到人……我掀开被子的一角,去看那个被我埋在被子里又从他身上爬过去的人。
我是多么明智地堵上了嘴巴啊。
扈江尧!
睡着的扈江尧!
头发凌乱、没有穿衣服的睡着的扈江尧!
躺在我房间床上的,头发凌乱、没有穿衣服的睡着的扈江尧!
我吞了口口水。刚刚因为惊惧而酝酿出的满眼泪水,也因为看到扈江尧这么镇定而又带着倜傥的睡脸而生生被我连着口水一起吞了回去。
我想我应该冷静一些。
按照寻常套路,这样的时候,我醒来,应该面对的是一脸愧疚的他,在我床边沉默的、冷酷的、帅气逼人的抽着烟,见我醒过来,向我诚恳地、温柔地道歉,并且许诺,未来要好好对我之类之类。
可是,为什么这个套路这么不寻常呢!
我陷入深深的反思,很快发现关键在于,我醒的太早了。
我看看床边的闹钟,七点整。
家里这么安静,大家昨天都喝得有点多,一定都还没有起床。谁早起床谁先操心,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我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也不会有任何帮助,这么一想,我马上安祥地闭上双眼,还试图躺回被子里去,希望能把事情变到我们都所熟知的那个模样。
我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心里有一点焦急地踢了扈江尧一脚,他没有反应。
又等了一会儿,我偷偷伸出手又掐了他一下,但是因为心疼,不敢掐太重。
扈江尧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你醒不醒?你再不醒……我就醒了哦!”我出言威胁他。
没有效果。
可就在我努力爬起身,艰难穿上衣服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笃、笃、笃。
我定住身形,假装屋内的人都睡了。
不对,应该是假装屋内的我一个人睡着了。
笃、笃、笃……嘎吱……
门骤然被人打开!
什么!居然未经允许就开门了!我瞪大了眼睛呆呆望着来人。一时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来应对。
“果然!”来人一声尖叫,简直是花容失色。
回过神来的我马上揉身飞扑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巴,顺便关门反锁,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项盼盼,别叫!”我瞪她。
她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
我这才放开她,说:“除了你,还有没有人起来了?”
她摇头,说:“没有啊,我酒劲过得快。”又越过我去看床上的人,一连羞愤欲死的表情,说,“喝酒误事啊!你们,你们……果然!”
“什么果然?”我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拉住项盼盼追问。
她看看我,又看看我,突然问:“你跟扈江尧没有一点点血缘关系对吧。”
我说:“废话。”
她舒了口气,拍拍我说:“那就好。这样我就没有什么负罪感了,你能和这么优秀卓越的人才在一起一晚上,也算是一桩风流美事。”
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看我,指指床上的扈江尧,很愤慨地说:“我千辛万苦拜托我原来有交情的经纪人帮我弄到的□□,结果倒好,醉酒误了我的大事!我一滴没捞着喝,全进了你们俩的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