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谣,你就是个魔鬼!你到底有没有心的!”
“我没有。早就没有了。”
心已经留在了很远的地方,她只带回来一具躯壳。
在记者招待会上,夭夭照着公关文,几乎是一字不漏地背给记者们听。
澄清自己与初阳之间的关系,表明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经纪人。
真诚、严肃,适时的幽默。
然后,在面对记者提问时,“不小心”透露初阳已经有了女朋友。
娱记们可都是人精,绝对不会放过话里哪怕一点点玄机,铺天盖地的追问立刻汹涌而来。
夭夭的职责已经完成,在助理的护送下退到了后台。
剩下的事情,就是和平鸽的了。
坐在回家的车上夭夭对着窗外发呆。
此时华灯初上,街道两边是早早探出脑袋的新生的迎春花,灯火之下更加娇嫩鲜妍。
一年以前,她刚刚来到初阳身边;现在,他的人生慢慢重回正轨,好戏才将要登场。
她却落幕。
前后不过就是一年的时光。
和平鸽给了她一个出国进修管理学的机会,英国伦敦,一所很好的大学,学制两年。
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谁也不会放弃,不是么。
站在自家楼下,夭夭仰头,意外地看见那一方小小的窗户里,竟然充盈着黄色的光晕。
明知不可能,她的心仍在一瞬间狂跳起来。
夭夭飞快地冲进楼道里,连灯都来不及一层一层按开,就小跑上楼,一边从包里摸索着钥匙。
急匆匆地将钥匙□□锁孔,手指都在发颤。
猛地推开门:“初阳?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能回来!你知不知道……”
她的声音急急刹住。
苏杭拥着她的毛毯,慵懒地像一只波斯猫,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失态的她。
夭夭怔住:“苏杭……你回来了。”
苏杭有她们家的钥匙,而且也说过最近就会找时间联系她。
这个时候,初阳还在遥远的西藏拍戏,就算知道了一连串的消息、看到了记者招待会,也不会那么快就赶回来。
何况,和平鸽吩咐过了,暂时不要让初阳知道这件事。
苏杭面上带着精致的妆容,即便在家里窝一整天,她也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很妥当。她又回到原来的状态,自我、安逸、优雅,像是已经完成自己的涅槃。
苏杭慢慢地站起来 ,走向夭夭,嘴角是久违的不羁微笑。
可笑容里又多了一份沉淀后的成熟。
夭夭鼻尖充满了苏杭身上迷人魅惑的香气,接着她被揽入一个单薄却温暖的拥抱中。
“夭夭,我回来了。”
夭夭听着她的声音,知道这一次,她已经重生,像一只真正的凤凰,终于绽放了自己这一生的最美和最绚烂。
有苏杭在的地方总是少不了酒。
是夜,夭夭家的阳台,两个脑筋不是很清爽的女人。
苏杭还和以前一样,没有醉酒之前,什么也不能撬开她的嘴。
可是借着酒劲熏脑,肺腑之言像豆子一样从嘴里蹦出来。
夭夭抱着酒瓶坐在地毯上,像一个酒鬼,迷蒙着眼望着苏杭。后者步伐不稳,一个趔趄摔进她怀里,就这么张着那双美得惊人的眼睛看她。
“夭夭,你一定想不到,这些日子我去了哪里。”
“我想不到,你告诉我啊。”
她抬手捧住她的脑袋,认真地告诉她:“我和程先生在一起。”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有这世间罕见的知足与甜蜜。
“夭夭呀,我还清了所有的债,所以被奖赏。这些,是我应得的。我好高兴……”
有一些伤口,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方法才可以治愈。
夭夭没有去问她怎么会又碰上程先生,没有问她跟程先生现在怎么样了,那会是另一个故事,她难以触碰,难以涉足。
可是,她知道苏杭现在很好,就足够。
“苏杭,我也替你高兴。”
夭夭也跟苏杭说起自己,寥寥几句,关于嫉妒,关于成全,关于爱而不得。
人间的爱恨总是那么千篇一律啊。
“下个月,处理完手头的事务交接,我要飞伦敦,”她说。
“所以初阳回来以后,见不到你了?”苏杭问,嘴角的笑意弥漫,伸手戳她的脸颊,“夭夭啊,你这么不开心,为什么不哭?”
“他会知道我为他做的一切,我并不委屈,为什么要哭。”夭夭安静地回答,“这是选择。我们都应该走得更顺利,他不能重蹈覆辙,当然,我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苏杭的眼神终于失了焦准,手指却还在轻点着夭夭的脸颊。
“夭夭啊,你爱过头了。”
离开B市那天,云梵送她去的机场。
“夭夭姐,我舍不得你。”云梵说着,眼圈有一点发红,“我知道你是出去避风头,但是两年太久了,你能不能早一点回来看我。”
夭夭笑看着他。
那档真人秀节目还在后期制作,拍成什么样子可能她在国外才能看到了。可是云梵参加完之后确实是变壮、变黑了些。
一个人成长的速度能有多快,要看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娱乐圈让人又爱又恨或许原因便在于此,它能让一些人飞快地成长,也能让一些人飞快地凋零。
云梵咬咬嘴唇,说:“假如我变得特别厉害,能给你庇护了,你也不能提前回来吗?”
夭夭只好顺着他说:“好啊,那你让我看看,你能变得多厉害?”
云梵眨巴着眼睛看她,透亮透亮的眼珠,像落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