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连个影儿都没有!昨天晚上没有,今日一整日也没有!
这是要反了吧?
相比起遇刺,霍睿言对她的不闻不问更令她不安,于是这日黄昏,她随霍锐承回府,计划蹭个饭、揉个猫,瞅瞅那“寡情薄义”的二表哥到底在折腾什么!
抵达定远侯府,门庭冷落,她这“表少爷”下了马车,仅有管事带领两三名诚惶诚恐的仆役,却不见早该下值的霍睿言。
霍锐承有些恼火,低声问道:“不是早派人传话了么?”
“二公子回府后把自己关在房中,说是……有重要案情急着分析,不许任何人打扰……”管事为难道,“小的已派人去请。”
“这家伙有毛病!夜不归宿、怠慢君主,成何体统!”
霍锐承低声骂了两句,作了个请宋鸣珂入内的手势,皱眉道:“陛下请到前厅小坐,我去把他揪出来!”
宋鸣珂暗觉事有蹊跷,浅笑道:“无妨,我去看一眼,看他研究的是哪桩案子。”
众所周知,她来霍家,目标绝非常伴圣驾的霍锐承,因而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当下,她让霍锐承先处理府上要务,自己则领了两名侍卫,昂首阔步,如进自家门般长驱直入至霍睿言的院子。
院落如常清幽雅致,竹石意趣盎然,内里传出霍睿言的厉声喝问:“何人?”
宋鸣珂驻足庭院,环顾四周,淡声应道:“是我。”
霍睿言显然极度震惊:“陛下……您、您来了?请您到前厅稍坐片刻,我随后便到。”
“你房中有人?”宋鸣珂眸色一冷。
“没……”嗓音显然充斥着窘迫。
“那……我进来和团子玩一会儿。”宋鸣珂试探道。
“不不不,我这儿太乱了。”霍睿言透着不自在的焦灼。
如若平时,宋鸣珂多半会尊重他的意愿。
但此时此刻,人人皆有事瞒她,使得她周身上下如百蚁吞噬。
兄长久病,积郁成疾,她尚能理解;秦澍和她算不上特别熟络,不便多问;大表哥历来少与她交心,她都可以忍受。
独独最信赖的二表哥将她拒之门外,她心上的火气似浇了油,轰然腾升。
抑制多时的倔强与任性,于这刻爆发。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两名侍卫使了个眼色,压低嗓门道:“你俩在外头候着。”
说罢,径直跨槛而入,整个人像是一把烈火,企图冲进屋内焚烧事物一般。
外间无灯无烛,她没着急往里走,而是放轻了脚步,倾听里卧急忙收拾屋件的细碎声响。
她难得逮到霍睿言手足无措之时,怒火燃烧之余,禁不住暗乐,小声提示:“我要进来啰!”
“不,陛下!别……”
霍睿言语气中的惊惶激发了她的极度好奇,她半哄半命令道:“二表哥,让我进去。”
“不行……不可以!我……我衣冠不整的……不宜面圣!”
宋鸣珂先是一愣,脸颊如漫过两团火烧云。
迟疑半晌,她闷声道:“你回来半天了,更衣用得着那么久?我可不信……”
她顿了顿,陡然伸手推门,刚推了数寸,门边多了一股力量,却是霍睿言掠至,以脚顶住了门。
宋鸣珂怒道:“腿挪开!”
“别,我真的……不方便。”
“要我用皇帝身份下令吗?”
她嗓音透出冷冽之气,驱使门内之人不情愿地松了手。
…………
两名驻守在阶前的侍卫生怕皇帝落了单,自始至终竖着耳朵倾听屋内动静。
隔着外间、屏风等,皇帝与霍儿公子的对话含糊不清。
依稀是皇帝在劝诱“要进去”、“挪腿”,霍二公子则力拒。
终于,皇帝的软硬兼施化为二人轻声密议,侍卫们总算放下心头大石。
没多久,里卧忽地传来惊呼声,两名侍卫箭步而上,“陛下!”
“没什么……你们不许进来,也别让任何人进来!”皇帝似目睹了什么,话音中震惊之意未退,补了句,“朕与霍卿家……有要事商议!”
侍卫大感狐惑,应道:“是!”
接下来又是一阵你退我挡的悄声争议,内容听不大真切,直至皇帝突然发飙:“少啰嗦!把衣服剥了,给我趴好!不许动!”
侍卫们顿时瞠目,情不自禁往窗边方向迈出两步。
只听得霍二公子似发出“嘶”的隐忍,而皇帝则柔声道:“疼?抱歉,我没啥经验,你且忍一忍。”
“陛下……”
“疼就喊一声,我轻点儿。”
“呜……”霍二公子仿佛在咬着唇,喉底挤出几不可闻的呜咽。
两名侍卫浑身一僵,不自觉往外走出半丈,以免听到太多不该听的怪声。
对应这两年纷纷扬扬的断袖传言,二人面露诡异微笑,目不斜视,直盯着竹枝在风中交叠推搡的景致,脑海中全是暧昧靡丽场面。
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下意识夹住了双腿。
眼看黄昏日影西移,天边繁星渐亮,屋中的皇帝与霍二公子仍在“商议要事”。
白日里燥热的暑气悄悄散于夜风,而说不清道不明的火热,则久久未熄。
作者有话要说:二表哥:嘤嘤嘤,晏晏快对我负责!
晏晏:QAQ
第七十五章 ...
房门打开时,立于宋鸣珂面前那人,并无往日的俊采丰神、玉树临风。
他脸色苍白,额角渗汗,身上只穿了中衣,带子也没系牢,肩头临时搭了件半袖长袍。
嗯……确实如他所说,衣冠不整。
目睹霍睿言玉容慌张难堪的瞬间,宋鸣珂萌生退意,转念一想,她现在为男子身份,又是皇帝,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