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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龙椅(重生)(184)

宋鸣珂疑心他知道此物来源,否则无须刻意掩饰。

他有意也好,无心也罢,人活着,平安归来,比什么都强。

当下,表兄妹二人沿熟悉的石径缓步前行,各自诉说别后的点点滴滴。

霍睿言见惯了荒漠的渺远苍茫,沙场的血腥杀戮,再观楼宇华美、园林清幽,有种恍如隔世的陌生。

幸好,江山如旧多娇。

幸好,身旁的她,一切安好,而他尚有机会。

…………

申时刚过,宫外训练的霍锐承听闻弟弟安全抵京后径直入了宫,当即快马加鞭赶来。

兄弟相见,自是感慨良多。

霍睿言开不了口问宋鸣珂有关兄长和“长公主”到底怎么回事,只得向霍锐承求证,无奈他当晚夜值,只聊了一阵,便要四处巡查。

瞧他们的眉宇神态,并无旖旎感,仍旧坦坦荡荡,霍睿言心下稍安。

宋鸣珂原想留二表哥用膳,恰好李太医研制了新药,准备拿去给昭云宫给“长公主”服食,她不好撇下宋显琛,便对霍睿言道:“二表哥,今儿我得去陪‘晏晏’,咱们表兄弟改日再聚,你且好好歇息,来日大把的美酒佳肴等着你呢!”

“‘晏晏’他……现今状况如何?”霍睿言对于宋显琛搬回宫中之事略有耳闻。

“病情比以往好了不少,遗憾心情郁郁寡欢。”宋鸣珂如实告知。

霍睿言如今拿捏不准宋显琛算是什么情况,毕竟宋鸣珂对外宣称的版本为“积郁成疾”,绝非元礼私下告知的中毒。而李太医借被贬去岭南和琼州办学,实为寻找相关解药。

霍睿言压低了声音,试探性地问道:“听说李太医回京了?那……与元医官强强联合,必定可妙手回春。”

宋鸣珂秀眉不经意蹙了蹙,“李太医刚回,元医官便告了病假。我也有大半个月没见着他了……”

“病、病假?”霍睿言暗暗心惊。

要知道,元礼本身为医者,极会保养,且出身五族,擅药擅毒,为何会无缘无故生病?还病了大半个月?

宋鸣珂又道:“我倒觉着……他不像生病,而是有意回避。念在他四年来殚精竭虑,我便允准他多歇息一段时日。”

霍睿言生怕控制元礼兄妹的势力发觉端倪,想加害于二人,又怕五族人来寻。

长久以来,他直觉他们兄妹有良好出身,或是手上握有什么重大秘密,才需隐姓埋名躲藏在中原。

他不敢多问,计划先去北山的净庵问问情况。

临别之际,凝视宋鸣珂灿若明霞的俏容难掩落寞,他深悔未能及时给她的一个抚慰的拥抱。

毕竟,她对元礼的宠信不亚于他们兄弟和秦澍。

然而他没法坦诚,元礼本身为敌对势力安插在李太医身边的棋子,关键时刻正好被提拔,才有后来的波澜起伏。

眼看宋鸣珂转身往后殿方向快步而行,他追出数步,最终停下脚步。

当务之急,先找到元礼兄妹商量才对。

霍睿言踏着日落的霞辉仓促走向宫门,从内侍手上接转赤玉马的缰绳,忽听宫墙角落有个声音笑得轻挑:“小霍霍,你家团子在我手上,来陪哥哥喝杯酒,顺带切磋切磋。”

那人已褪下公服,改穿蓝灰色松鹤纹袍子,长身玉立,狭长桃花眸隐有高华气度。

内侍虽知二人交好,仍被他一句调笑之言逗得忍俊不禁。

适才“横空夺抱”的旧仇还没报,再听说这家伙把团子猫带走了,霍睿言恼火顿生:“秦大人公务繁忙,缘何跟我家小小的猫过不去?”

“你家猫……小小的?”秦澍起初目瞪口呆,继而哈哈大笑,“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它是我见过最重、最胖的巨猫!”

霍睿言愠道:“团子怎会去了你那儿?”

“说来话长……”秦澍一手搭他肩上,“你喝得过我,我便告诉你!”

霍睿言被他逮住,自知今夜没机会寻元礼,干脆顺了他的意。

勾肩搭臂缓步出宫,待秦澍领了马,风姿飒爽的二人骑着高头大马,穿行于喧嚣长街,无话不谈。

路过定远侯府,霍睿言交待了几句,说去一趟秦指挥使家,不必留饭云云,还命人从府上拿了活鸡、活鱼、好酒同往。

抵达秦宅,秦澍亲自下厨,为小师弟接风洗尘。

二人对着一桌美味佳肴,开怀畅饮,从京城聊到北域,从秋天聊到夏天。

霍睿言将近一年没喝过酒,只喝了几斤,已醺醺欲醉,卧倒在竹榻。

团子花了半天才认得他是主人,毫不客气压在他胸口,眯眼打着呼噜。

霍睿言醉眼迷离,伸手抚摸着它柔软的厚毛,满心欢喜。

他是真回来了。

迷蒙中,依稀听得秦澍沉声问道:“有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

“什么?”他迷迷糊糊应道。

“你是不是……心仪今上?”

第九十一章 ...

夜月依依,廊下花影缱绻,秦澍的那句话随酒香融入风里,绵柔、微醺,暗藏诱哄。

“嘿嘿……师兄,你想套我话?”

霍睿言半醉半醒,以指腹挠着团子猫的下颌,使得它双眼眯成两道缝,陶醉不已。

“男子汉大丈夫,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闪闪躲躲作什么?”秦澍饮尽杯中残酒,闷笑道。

打从初见他和微服出行的宋鸣珂到八仙楼吃黄金鸡,秦澍便觉得他这“二表哥”过于无微不至。

为了让“小表弟”品尝名菜,他堂堂霍二公子、新科榜眼、大理评事,不惜与几名路过的江湖人“抢鸡”,更亲手以小竹刀细细剔出皮肉,盛在碗里,就差亲手喂宋鸣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