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美好如冰雕玉琢,让他有了彻底占据的冲动,却又饱含怜惜之情,小心翼翼触碰,生怕不慎摸碎了。
翻来覆去的梦境中,他回到了那片并肩散步的桃林、只有他们二人的御书房、寂静无人的山崖下……
来来回回,与之合二为一。
…………
雪光映着月色与廊下灯影,透进入宋鸣珂的寝殿,泻下一地霜色。
即便室内炭火烤得暖和,宋鸣珂仍执意钻入被窝,蒙头而睡。
她觉得丢人。
原本,一切都被掩饰得好好的。
哪怕被人知晓她和霍睿言曾在衣不蔽体的情况下共处一室,他们对外伪装出光明磊落的态度,假装真的谈论了军政要务和家常话题,终究蒙混过关。
直至回寝宫后,她傻乎乎当着剪兰和缝菊之面,干了一件奇蠢无比之事——更换寝衣。
衣裳剥落,娇嫩如凝脂的颈脖、肩头、胸前……散落着如落梅般深深浅浅的红印。
就算两名宫人未经人事,也能瞧出,此印记乃人为。
她们甚至误以为,霍睿言背地里对她做了什么狠辣之举,目光难掩忿然与怜惜,还不忘细心给她涂了药膏。
宋鸣珂已无地自容,半句话也没敢吱声,穿上丝绸寝衣,直接爬到床榻上装睡。
待到夜深人静,乱七八糟的靡丽画面,已在她脑海中闪掠了无数遍。
她大概魔怔了吧?
潮热渐退,心跳趋于平复后,她咬紧牙关,暗暗发誓。
务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暧昧痕迹数尽还给那可恶的二表哥!
君无戏言!
第一百一十六章 ...
次日,宋鸣珂梳洗打扮完毕,忽地接到宋既明游湖的邀约。
忆及昨夜,好好的温泉浴差点成了穿帮的共浴现场,且霍睿言的介入,教她有种人魂两失的痛感……她那张抹了淡黄粉末的脸,无端涨成了红彤彤的果子。
分不清是气的,还是羞的。
自前世到今生皆深信的堂兄,究竟是真纨绔,或扮猪吃虎?
游湖之约可有猫腻?
她本想和霍睿言探讨,可惜昨儿无机缘。
恰巧今日,太后谢氏设梅花宴于漱雪堂前。
宋鸣珂原先无赴宴计划,为避宋既明,她决意盛装出席。
漱雪堂周边的园景精巧雅致,宾客们衣饰焕然,沿扫过雪的卵石小径散步,采撷梅枝以插瓶、簪花。
太后宴请的大多为宗亲女眷,也有年轻的郡王混在其中,因是自家亲戚,无所避讳。
宋鸣珂昂首阔步而行,所过之处皆是礼貌招呼。她微笑颔首,行至堂前,与太后谢氏互相执礼。
“陛下今儿好雅兴。”太后对于她的到来表示意外。
单纯的意外,并无惊喜。
霍家母子面露喜容,同时行礼:“见过陛下。”
宋鸣珂悄然端量霍夫人身侧的霍睿言,眼见他身穿绣梅暗纹白袍,腰束栗红带子,疏阔之中自有一道神清气爽之意。
和昨晚躲藏在更衣屏风后肆意欺负她的二表哥,完全不似同一人。
她禁不住蹙眉。
霍睿言自她领着剪兰、余桐等人信步踏入漱雪堂时,莫名提心吊胆。
归根结底,他昨夜的确是逾矩了。
哪怕宋鸣珂主动靠近他、触碰他,可把持不住的人是他。
如今见她眉峰凝聚了复杂情绪,他再度变得忐忑,从袖口的小暗袋中翻出一团事物,待她落座后,悄悄塞给了她。
宋鸣珂满心盘算,她这不速之客该呆多久,如何从霍夫人身边拐走二表哥,好商讨有关昨晚姬人所制造的动乱……冷不防手里多了一物。
摊开掌心,却是一块由油纸包裹的梅花型酥糖。
……?她茫然抬眸,对上他歉然且劝抚的笑容,顿时哭笑不得。
他这算是哄她?
正好太后与霍夫人同在,宋鸣珂有种错觉——仿佛是表兄妹做了坏事,此际,二表哥偷偷摸摸给她塞颗糖,让她别告知大人。
二表哥好坏!
她俏眸一转,给他甩了个既嫌弃又优雅的白眼。
太后在旁享用梅花糕,实则将二人的小动作和眉来眼去瞧得一清二楚,心下顿感不悦。
霍夫人觉察她在打量霍睿言,似乎带了几分审视,忙陪笑道:“太后娘娘,长公主近日身体可好些了?”
太后收回端详之意,淡笑道:“好多了,就是懒得走动。”
“少了长公主的驾临,行宫宴会大大失了颜色,阿言也郁郁寡欢的……”
霍睿言目瞪口呆,母亲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他何时郁郁寡欢了?他是乐不思蜀好吧?
太后扬眉:“哦?”
“此前,太后娘娘曾有意把长公主下嫁至咱们家,霍家上下至今还盼着得此殊荣……阿言和长公主自幼相熟,眼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霍夫人边说边觑向宋鸣珂。
宋鸣珂猝然心惊,却听她笑道:“不知陛下和太后娘娘,可否为阿言定下这桩大事?”
霍睿言自母亲扯到长公主时,已有不祥预感。
绛萼殿的那次女眷聚会后数日,霍夫人旁敲侧击问过霍睿言,是否有相中的小娘子。
当时霍睿言已对宋鸣珂坦诚心迹,便隐晦地提及,希望娶长公主为妻。
其后,霍夫人仔细观察,觉“长公主”已无先前娇弱,且一度传出二人私会的传闻,遂尊重儿子的意愿。
无奈赐婚的圣旨迟迟不下,霍夫人急了,目下趁皇帝与太后同在,赶紧将此事摆到台面上。
宋鸣珂闻言,耳根子发烫。
再瞄向霍睿言微扬的唇角,她的心怦然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