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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龙椅(重生)(39)

二人草草结束午膳,见为时尚早,拿出小闲章把玩。

宋鸣珂不爱练字,不擅丹青,却独爱搜集各类好玩的小物件。

去年无意间看到霍睿言刻的闲章,她爱不释手,对印章的材质、形态、雕刻、字型,皆予以极高赞扬,还眨着大眼睛问,可否送她两个。

他这二表哥唯一的软肋就是她,顿时被哄得心花怒放,一有闲情便给她刻,数月下来,已积攒了一大堆。

时人的闲章,多为自拟词句,或撷取格言警句,作用无非引首、压角、标记收藏鉴赏,亦有刻上斋、堂、馆、阁居室为记,而宋鸣珂的癖好却极为另类。

霍睿言曾为她刻过“朕不食饴”、“尔等是球,速滚”等莫名其妙的句子,今日则顺应圣意,在纸上画“毛瓜”二字的小样。

作为天子,居然要用各类匪夷所思的文字作章,真教他啼笑皆非,每次都得按捺笑意,方可完成。

此际,殿中静谧,余桐进进出出,张罗出行事务。

宋鸣珂靠在短榻一端,手撑下颌,似笑非笑地看着霍睿言努力忍笑、认真描摹,越发觉得,逗弄二表哥是件极其过瘾的事。

他笑容浅淡,注视白纸墨字的眼神……仿似焕发出她不曾见过的光彩。

当他不时抬眸朝她微笑,某种近似于宠溺的亮光,被他刻意藏起,流露的只是寻常且尊敬的和善。

逐渐地,他的轮廓越发模糊,化为明晃晃的光彩。

…………

画了不同样式,霍睿言想征询宋鸣珂的意见,蓦然转头,惊觉她已歪倒在短榻,双眼闭合,睫羽轻垂。

褪去故作威严的神态后,愈发婉约柔美。

他呆然出神,舍不得唤醒她,只想静下心来,趁无旁人在场,好好珍惜仅属于他的美好时刻。

眼前的小少女,以豆蔻之龄而居庙堂之高,绯袍挂体,金玉悬腰,脸上抹了一层粉末,显得皮肤偏暗淡。

搭在一旁的小手则光洁白皙如玉,嫩得可掐出水来。

偏生右手中指关节处,因近一年日夜执笔而生了层茧子,粗硬砥砺,与她的真实身份全然不符合。

在父亲仙逝、母亲无支援、异母兄弟虎视眈眈、朝臣质疑的情况下,她一声不吭,默默替患病的兄长扛下重责。

这一切,本不是天真烂漫的小丫头该承受的。

而他这二表哥,是时候以另一种形式守护她,辅佐她。

分不清愣了多久,霍睿言回过神来,身子柔柔前倾,温声轻询:“陛下若困乏,到软榻上躺一会儿可好?”

“嗯……”

宋鸣珂懒懒应声,却连头发丝也一动不动,又陷入深睡中。

小坏蛋!一心想着给他赐婚,自己却跟元礼走那么近!

霍睿言愤懑弯下腰,小心翼翼伸出两臂,将她横抱至怀内。

肩头瘦且窄,宽松外袍掩饰下的纤腰不盈一握,比想象中还要轻软。

她水润小脸紧靠他坚实肩膊,如一团柔棉,瞬即抚平他的恼怒。

他心中天人交战,脚下如履薄冰,谨慎走向东侧木榻。

怀中人秀眉无意识颦蹙,粉唇如初绽花瓣,近在咫尺,实在是难得的美色。

温香软玉,如那不可言说的梦。

一瞬间,他分不清梦境或现实,只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第二十四章 ...

袅袅香烟自汝瓷三足香炉内飘起,与门窗透进来的薄薄日影纠缠不清。

殿阁之内,霍睿言长身玉立,热血沸腾,双手紧紧搂住昏睡中的宋鸣珂,如怀抱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诚然,于他而言,她是。

这小小丫头,从四岁起便懂得以甜言蜜语诱他,使得他往后诸事顺从,绝无半分违逆。

他曾背着她满东宫乱跑,两小无猜,何曾想过,有朝一日,她出落得亭亭玉立,却非得冒充男子,坐上龙椅,统领万民?

柔和日光交叠微晃烛火,勾勒她如海棠绽放的娇美睡颜,描摹她精雕细琢的眉眼,落在她润泽柔软的唇瓣上,使得她本就动人心魄的小脸无处不诱惑。

让他产生出……低头咬一口的冲动。

完!蛋!了!

素来自认为霁月光风的霍二公子,终于在这一刻承认,自己心思不纯,特别不纯。

欸,或许早已如此,只是他死活不肯直面而已。

霍睿言如受蛊惑,俯首凑近,鼻尖仅差毫厘。

气息交缠,似有一股麻酥酥的热流,从鼻息直涌上四肢百骸,化作了懊恼与缠绵的蜜浆,糊住了他的心。

他一咬下唇,将她缓缓置于软榻上,扯过一旁的薄衾,轻轻盖上,动作温柔之余,刚落利落。

深深,吸了口气,乱透的心跳,久久未能平复。

魔怔了吧?晏晏她……她是个孩子啊!

身为君主,又是小女娃,在他面前全无防备,信任至斯!他岂能怀藏逾矩之心、行不轨之事?

曾甘愿只当她的好表哥,时至今日,野心悄然膨胀,到了他无力控制的地步。

霍睿言怕抵受不了引诱,顶着绯颜落荒而逃。

殿外的余桐见他步伐如风,忙迎上询问:“霍二公子,出什么事了?”

“她……她睡了。”霍睿言心虚得连敬称都省下。

余桐探头见宋鸣珂安睡在软榻上,悄声吩咐剪兰与缝菊入内伺候。

霍睿言勉强恢复正常呼吸,信步下玉阶,主动迎上廊下那高大身影。

“闹别扭么?你咋自己溜了?”霍锐承立时看出弟弟的异常。

“没、没有的事。”

霍锐承不信:“平日好得能穿同一条裤子……”

“哥!”霍睿言俊颜“唰”的红得不像话,“瞎、瞎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