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嘉半晌无言，忽然轻轻笑了笑。
“笑笑真的对你不一样，她愿意和你说这么多。”
她保养良好的脸第一次露出了称得上有几分落寞和苍老的神情：“我一直以为，她是怨我和她爸爸离了婚，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的……”
她静了静。
“我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喜欢女人的，我只是按照父母的期望长大了，在父母期望的年纪和一个合适的男人结了婚，可怀孕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女人，才意识到我是喜欢女人的。”
柯嘉落寞地低了眉，灰心丧气地说：“说起来，也没光彩到哪儿去，不是骗婚就是出|轨，我也是活该。”
又抬起眼，笑了笑：“如果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早早的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好了。”
曾经，宋青岚因为自己犯蠢与唐景汐疏远的一年感到极其的后悔。
一个唯物主义者，数不清多少次想要重来，再也不想用那么愚蠢的方式作出让自己和唐景汐都难受的选择。
可这一刻，她对耿耿于怀的那一年忽然释然了。
还好。
幸好。
“你能和我说这些，我感念在心里的，真的谢谢你。”
柯嘉看着她，微微地笑：“你的父母，将你教得很好。他们真是幸运的人。”
“他们都去世了。”
柯嘉一愣。
那天，她到了清华大学，和李教授了解了有关这孩子的一切闪闪发光的履历，却没过问一句她的家庭。
“对不起我……”
宋青岚微别过脸，又转回来淡淡笑着看向她：“所以，去和你的女儿好好说说话吧。只要是现在，那就不会晚。”
作者有话说：
抱歉，来晚啦~
第278章
过了一周，宋青岚再去给柯宜笑上课的时候，柯宜笑主动说：“我妈给你说了没，我想好了，出国去新西兰。”
宋青岚一愣，正要说些什么——
“还是你来交我哦，出国那点英语你应该很好应付吧，那些资料有专业的出国机构去准备。”
柯宜笑对她歪着脑袋一笑：“是不是超级爽啊？上的课忽然只剩英语了哦。”
宋青岚总算消化了这一事实。
她想起上次柯嘉的话，忽然也轻轻地笑了：“出国机构也要辅导英语的，为什么还要找我？”
“这不是对你好嘛！“
柯宜笑用食指指向楼下：“像我妈这么人傻钱多的雇主，可不好找了。英语那玩意儿，谁叫还不是一样？再说了，我充分相信你的啊，我对你够意思吧？如果早点考出想要的成绩，还能拿奖金哦。”
她用两只手比划出了一个数字。
然后笑眯眯地说：“我都心动了好不好！想想能给你的小女朋友买多少好东西了啊！还是你怕你不行啊？”
什么激将都没这句有用。
也的确是的，这个奖金足以让宋青岚达到她的小目标。
宋青岚敛起神色，正色道：“我行。”
她收回拿出的数学相关的资料：“我回去准备一下，以前没做过的。”
她的英语水平也很好，出于谨慎，还是要回去再做跟充分的准备才行。
她站在房门口准备离开，忽然顿住，回头问：“为什么是新西兰？”
“魔戒在那里拍的。”
柯宜笑露出了宋青岚在她脸上见过第一次可以用“真诚”来形容的笑：“怎么都是去一个陌生的国家了，我这水平去哪儿都是一样的，不如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接下来的日子，宋青岚在教学楼、学生活动中心与柯家之间往返。
她在图书馆备课的时候，唐景汐就在旁边看自己的书，偶尔也会探头过来，张望她在做什么。
“现在只补习英语了吗？”她望了几次，见屏幕上全是英语。
宋青岚应了声：“她现在不参加高考了，准备走出国的方向，所以之后给她补习主要就是英语了，我也没出过国，不清楚出国的英语和国内的英语考试的区别，所以要了解的比较多。”
因为两人都在图书馆，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又是凑在唐景汐的耳边。
唐景汐的耳朵就像忽然吹进了一股暖融融的气流，微微的发痒。
她挠了挠耳朵，小声说：“那也挺好的呀，如果以后你要出国，也算是提前做准备了。”
宋青岚微微一愣。
她看着唐景汐的神情都和之前不同了，眉心微微蹙起，却又没有说话，似乎觉得非常困惑，以至于无法开口说些什么。
反倒是唐景汐笑眯眯的。
她的嘴刚一张，想起来她们还在图书馆呢，于是拿起手机来敲字。
没几秒，宋青岚的手机一震。
【小汐子：如果你想出国的话，我当然不会阻挠你去呀】
她睁大了眼，这在她脸上是鲜少见到的表情。
【岚：我不会出国的。】
【小汐子：如果我要出国呢？[疑惑]】
宋青岚的眼角睁得更大了。
【岚：我也出。】
这天从图书馆出来，去食堂的路上，宋青岚很认真地问唐景汐：“汐汐，你想出国吗？”
那还是一个以出国为荣的时代，海归尚且有些不小的光环。
而且在北京，在清华，出国的氛围非常浓厚，保研考研都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从大一开始立志出国的学生不是少数。
唐景汐“啊”了声：“我乱说的啦，我是八年制的嘛，怎么会出国呢？”
“可是。”
宋青岚说：“你在发呆。”
“发呆是在想今晚去吃哪个食堂啦。”
唐景汐挽起宋青岚的胳膊，用一种真诚地烦恼的语气说：“好烦呀，还是以前安江一中来的好，一个食堂根本不用纠结的，清华十几个食堂，每天一到饭点我就纠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