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睫毛精吗?那么多眼睫毛……
“嗯?”
就在此时,低沉的声音传来,池砚倏地掀开眼帘。
完蛋,被抓住了!
李八卦飞快收回手,一时臊得头发都滋啦燃起火光,她手忙脚乱地摆手,磕磕巴巴解释:“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我……我只是数一数睫毛……不怪我的,你……谁让你睫毛那么好看……”
池砚迷迷糊糊的,他仔细凝视着怀中红得像蟠桃的脸蛋,片刻,终于认出这是李八卦,是他的小师妹。
“乖。”他声音一下温柔起来。
李八卦怔住:“啊?”
“别哭。”池砚如同之前安抚小松鼠一般,额头温柔抵着她的额头,他再次合上眼,沉沉睡过去,轻不可闻的呢喃消散在空气中,“师兄抱着你,一会儿就不冷了。”
温暖的肌肤相抵,李八卦顿时失了呼吸。她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池砚,小声问:“二师兄,你没醒吗?”
回答她的是绵长的呼吸声。
原来刚刚的池砚,仍是在梦中。
砰,砰,砰。
心跳声再次响起,李八卦伸手按住激烈跳动的胸口,瞧着近在咫尺的面容,也缓缓阖上双眸,静静感受着掌心下的跳动。
二师兄……
池砚。
……
翌日,李八卦醒来时,她睡在软绵绵的棉被上,身上也盖有一床棉被,全身暖洋洋的。脱掉的道鞋规规矩矩地放在火堆旁烤着。
池砚呢?
她揉了揉眼睛,一脚踢开棉被,胡乱把脚塞到道鞋里,撒着脚丫子往外跑:“池砚,池砚你去哪儿了?池砚……”
话音未落,池砚端着一碗热腾腾,香气扑鼻的鸡丝面走了进来,听到她目无尊长的“池砚”,他也并未斥责。
清晨的阳光从洞外斜斜照进来,打出了一道道美丽的光柱,落到他脸上,笼罩了一层盈盈的金光。
他把刚刚从千里之外买回来的鸡丝面放在砂锅里温着,转身对她道:“洗漱好来吃早点。”
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李八卦心口又不由自主打起鼓,声音在安静的山洞里,大得清晰耳闻。
奇怪,太奇怪了!
为什么一看到池砚,她的心就跳得厉害?她……她是不是病了?或者是还没有睡醒?唔,越跳越厉害。
不行,她要洗把冷水脸清醒一下!
旋即,李八卦含糊“嗯”了一声,低头捂着滚烫的脸落荒而逃。
……
洗完脸后,李八卦果然冷静许多,只是还是不敢看池砚,默默端着汤碗走到另一边,背对他小口小口吃面。
然而余光却悄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片刻,见池砚收拾了什么往外走,她一急,放下汤碗奔过去,结结巴巴问:“你、你要去哪儿?”
第124章
她的语气又惊又急。
池砚顿住脚步,微微侧身,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暗忖是一海碗鸡丝面不够她裹腹,眸底一抹笑意蔓延:“本来要去洗披风,你若饿,我便先给你买早点。”
李八卦一怔,这才注意到池砚拿着两件熟悉的外衫和披风,上面皆染有斑驳的血迹,正是她昨日给池砚御寒之物。
原来是去洗东西。
“咳咳。”
她手握成松松的拳头,抵在唇边假咳几声,眼神四处乱飘:“我怎么可能还饿,鸡丝面那么大一碗,我、我肯定饱了啊。那个什么……你不用理我,我就是随口问一问,你快去洗衣服吧,。”
“嗯。”池砚颔首,走了出去。
李八卦余光瞄着他的背影,等他走稍远一些,她马上从腰包翻出手绢扔到地上,抬脚使劲踩啊踩。
很快,雪白的手绢再看不出本来颜色。
“唔,手绢脏了,也是要洗的。”她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着,飞快拾起脏兮兮的丝帕,然后快步跟了出去。
湖边。
池砚刚把披风浸到水里,一抹熟悉身影就气喘吁吁跑到他旁边。
李八卦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挥着手绢,上气不接下气道:“我、我、我的手绢掉地上,也要——”
余下的话再说不出口,她目瞪口呆看着池砚自然接过手绢,道:“嗯。”
不是的,她不是要让他帮着洗手绢,她只是……想跟他在一起而已。
李八卦不开心地鼓起脸,干巴巴应了句:“你很喜欢帮别人洗东西啊?”
池砚动作一顿,静默片刻,他拧干恢复雪白的手绢,掌心蓝光一闪,手绢瞬间变得干燥柔软。
他递给李八卦,轻声道:“不是。”
哪里不是了,明明外衫和披风洗不够,连手绢都要抢着洗!
李八卦没好气地一把扯过手绢,胡乱塞回腰包,不想再和他说话,走到一旁的花树坐下生闷气。
然而不过半盏茶,她还是忍不住又悄悄看向池砚。
池砚做事一向认真,洗衣服也不例外。从她的角度看去,恰好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以及他背上的流冰。
清风袭来,流冰系着的那条玄色剑穗微微晃动,碧绿通透的玉珠在淡金色的暖阳下闪闪发光。
那是!
李八卦目光一凝,忽而像被烫着一样,从树下跳起来,嘴巴长得老大,那不是菱素师姐送他的剑穗吗?!
他、他竟然六百多年还没换!而且看模样和新的差不多,想来是平时爱惜的缘故。
难道他也对菱素师姐……
李八卦愣住,全然忘了当年这礼物其实是以她之名义送出去,只记得是菱素为池砚精心编制的剑穗。
一时间,她心口仿佛堵了一团棉花,说疼也不疼,但就是酸酸涩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