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还有点不正常。
李八卦一个失神,手中的猴子吃桃年画便被巨目猿猴夹出去。
它瞪着不甚清明的眼珠,细细瞧着那对它而言犹如米粒的糖画上的桃子,嘴巴微张,一甩爪子扔了进去。
嘎嘣脆。
“啊!!!我的糖画!!!!我烧死你!”
下一刻,一声撕心裂肺的童音响起。
李八卦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想到她那甜丝丝的超大年画,从头发丝开始,全身闪着红澄澄的火光,宛若团发光的火球。
可巨目猿猴就像毫无知觉一样,反而把李八卦被紧紧包在猴掌里,踢踢踏踏往前走。
“……”李八卦熄火了,不可置信张嘴吹了吹,一小团火焰飘了出来,还是熟悉的形状,熟悉的火焰味。
是她的三昧真火啊!为何巨目猿猴没有丝毫损伤?
难道又进化了?
还有……
李八卦扑腾着小胖腿,眼睛往黑乎乎,灰蒙蒙的街道里瞧:“大师兄,大师兄,大哥哥……大哥哥你……”没被踩扁吧?
巨目猿猴在蒲仙镇到处晃荡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久久找不到,它的眼珠越来越红,之前还少暗红,现在竟是红得有些渗人。
它边走边踩,到处是屋舍崩塌声和百姓的惨叫啼哭声:“嗷呜,嗷呜,嗷呜!”
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无法控制。
这样下去,不行。
李八卦握拳小拳头,仰头看向层层叠叠的黑色乌云,只要她向大罗天喷出三昧真火,老君必然能感知到她的所在。
有老君,降服区区的巨目猿猴完全不是问题。
只是如此一来,她肯定要被抓回八景宫……
“爹爹,娘娘,好黑,什么也看不清,小宝好怕,呜呜呜呜,爹爹,你们在哪儿啊,呜呜呜呜呜……”此时,一声稚童的啼哭声传入李八卦耳中。
罢了罢了,能逃第一次,她就能逃第二次!李八卦鼓起脸,当即要往云层喷火。
“破。”
正在此时,透过层层的乌云,一把泛着蓝光的长剑应声而来,在云层处破开条口子,瞬间,温暖灿烂的光芒斜斜撒下来。
蒲仙镇再次恢复光明。
不远处的屋檐上,一抹清瘦的身影迎风而立,风吹得他身上青兰色道袍“唰唰”作响,破掉乌云层后,长剑“嗖”一声又回到他手中。
来人是个二十左右的道士,在极灿烂的阳光下,他脸也白得没有丝毫温度,腰间系着一块须菩提祖师十二大弟子才有的通透玉牌。
他那双冷如寒霜的眸子扫过巨目猿猴,当即便执剑攻向它的手掌。
他的剑锋泛着冷冽的锋芒,一剑刺过来,巨目猿猴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反正她的肉身绝对会毁掉,李八卦慌忙大呼:“掌中有人!”
只是来不及了。
眼见冷冽的剑即将刺入,一道白光突然从坍塌的屋舍里冒出,通身碧绿的玉笛飞到半空拦住剑。
两大法器在空中交缠,不时发出火光。
“还好还好,肉身保住了。”李八卦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认出那是孟洵的玉笛,赶紧挤在巨目猿猴手指缝隙,大声呼救,“大师兄,我在这儿!大师兄!”
果然是孟洵。
他似被埋在了倒塌的屋舍下,通身都是灰尘,多了几分狼狈。他一跃上了另一个残存的屋檐,嘴唇微微翕动。
那支玉笛便化作鸡毛掸子飞到巨目猿猴的胳肢窝,轻轻扫过,再轻轻扫过。
“嗷呜!”
巨目猿猴长啸一声,痒得松开手,激动地拍打着心口。李八卦被甩了出来,孟洵眼眸一闪,当即飞过去接住她,又折身停回屋檐朗声道:“师弟,动手。”
语落,那把泛着蓝光的剑毫不犹豫转了方向,直接刺入巨目猿猴的肚脐眼。
噗呲一声,巨目猿猴的肚脐眼冒出白雾,越来越小,越来越袖珍,最后缩成了正常猴子的大小,瞪着无辜的大眼珠子,很是迷茫地趴在残檐断壁上。
池砚收回剑,飞落到地面,和孟洵微微颔首,捡起袖珍版巨目猿猴,一言不发走远了。
“别怕,你二师兄已经把巨目猿猴抓住了。”孟洵看向脸上挂着泪滴的李八卦,大拇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凉意,“没事了。”
二师兄?
原来那个道士也是须菩提的弟子。
李八卦点点头,随即心疼得一抽一抽的,哭得肝肠寸断:“我不是怕!而是……那只大猴子,吃了我的糖画!”
第5章
正在这时,六道身影飞快从蒲仙镇的镇口奔了过来。
几人皆身着或兰青色或蓝色的道袍,腰间各自佩戴一枚须菩提十二大弟子才有的刻字玉佩。
其中有名女道姑,约莫十七八的模样,肤若凝脂,气质淡雅,宛若空谷幽兰一般,玉佩上刻有一“素”字。
正是须菩提祖师的另一名女弟子,菱素。
眼见巨目猿猴留下的巨大脚印,她眉目一凝,收回玉箫,蹲下身仔细查探。过了片刻,不点而红的唇轻启,声音如寒冬腊梅般清冷:“是巨目猿猴。”
“巨目猿猴?”闻言,另一个年长二十余岁,蓄了一撇短短小胡子的道长一惊,“难怪我们在十里外便看到此处被乌云所围,竟然是如此凶物!”
“四师兄。”六人中最小的那个光头小道士才十岁,是须菩提祖师最小的弟子,入门才两年,对什么都好奇,挤到他四师兄旁边,激动道,“巨目猿猴是什么?一定很厉害吧!毁了半个镇子呢!”
“元清你这小子!”他旁边的另一个道长,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头,笑骂道,“平时师叔上课时不认真听,现在傻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