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温徒的脸。
他早就醒了,抱着她一直在看她,没有起床。钟弥一醒,就被他吻了一口,整个人再次变得晕乎乎的。
“你可真能睡,”温徒刮她的鼻梁,“像只猪。”
钟弥闪躲,最后埋进他怀里,被他抱着翻滚过去,压在身下。
他看着她的眼睛,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今天好好休息,我陪着你,明天中午带你去跟爸爸吃饭。”
他一提到这个,钟弥心慌了一下,关于昨晚的记忆,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
虽然醉了,但没有断片,每一件事情,每一句话她都清清楚楚地记得。
以及后来在浴室里的那些……
他把她抵在淋浴间的玻璃上,用力撞击。两个人浑身是水,相拥着倒在干净的床单上,翻云覆雨。
分别了一个多星期,她的身体竟然极度渴望着他,欲望汹涌起来时,连她自己都怕。
钟弥脸一红,什么小表情都落在他眼里,他笑了笑,亲着她的嘴巴:“好了,别害羞。”
钟弥低着头,就感觉他的手又往被窝下探:“要不要再来?”
她急忙推开:“不要了。”
钟弥跳下床,拉开衣柜,胡乱地拿了几件衣服往身上穿,温徒静静地靠在床上看着她的背影,她很瘦,但是天生有起伏的曲线。
该换季了,这天没有出太阳,她穿着短袖觉得上臂很凉,坐在阳台上时裹了条毯子,他也穿好衣服,洗漱完毕,过来陪她坐,她大方地分了半条毯子给他披在身上。
“一会儿吃点东西。”温徒道,“我让她们去做了。”
“嗯。”钟弥应了一声,倚住他的肩。
此时,钟弥脑子里很乱。
大概,从昨晚他说带她去见爸爸开始,她就没有真的平静过,心里一直在悸动,也在担忧。她要的不是这个,或者说,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她是不可以去的,不然,那不正顺应了阮宥的计划。
阮黎安能放逐阮宥,他也就会对温徒做同样的事。钟弥突然脆弱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动了情,不然,为什么会这么担心温徒会受到伤害。
“温徒,其实我……”
“你有护照没有?”温徒没在意她在说话,侧头问。
钟弥摇头:“没有。”
“去办一个吧,”温徒用毯子把两个人裹紧,“下次再去日本,你可以跟我一起。”
钟弥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那是一片蓝幽幽的山脊,近在咫尺,遥不可及。
温徒问:“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噢,其实我……”
又没能说出口,佣人过来敲门,端了个托盘进来,那是牛尾汤和几样小菜,晶莹剔透的米饭盛在黑色的木碗里。
钟弥便不吭声,等着佣人一样一样布了菜,退出去后,才深吸一口气。温徒已经端起一只饭碗来,拿了筷子夹菜:“要不要我喂你?”
钟弥摇了摇头,筷子已经到了嘴边,她不得不低头吃了一口。
“好乖。”温徒又喂她吃了团米饭。
毯子从他身上落下去,他其实不冷,放下了碗筷,把毯子裹在钟弥一个人身上,像是包粽子,包得她手都抬不起来。
温徒重新把碗端在手里,继续喂。
“温徒,明天……可不可以不去?”钟弥还是说了出来。
“为什么?”温徒讶异,“昨天你不是……”
她提起父亲,他就带她见父亲。
阮黎安早上接到了电话,诧异了一阵,就激动地答应了明天的邀约。
“昨天我喝多了。”她平静地说,“其实我还没准备好,而且,而且我……”
“而且什么呢?”温徒耐心地摸摸她的脸。
“我有点害怕阮老先生,我怯场。”
这倒是她,她就是这样。
温徒忍不住笑了:“傻孩子。”
“你迟早要见的。”他放下碗哄着她,“他是很严肃,但他又不会对你怎么样,有我在怕什么?”
钟弥不知道该怎么说,弱弱的没了声。
就听到他温柔地向她解释:“他总以为我说有女朋友,是推辞相亲的借口,再不让他见见你,你愿意看我去相亲吗?”
温徒毕竟早早就在商界吃得开了,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涉世不深的钟弥。
她还想说什么,被一块牛尾骨堵住了嘴。
钟弥咬了一小口,他很自然地把剩下半块送回自己的嘴边,咬掉余下的肉。
牛骨汤熬足了火候,肉质软糯,清香扑鼻,只有淡淡的盐味。
他抬眼:“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钟弥在盯着他的头顶看:“温徒,你长了很多黑头发。”
很多很多,或者说,在他头上已经找不到一根全白的发。
白发只剩下末端的一点,黑白交杂,让他的气质看上去妖异了几分。
“你等会儿可以替我把白头发剪了。”他漫不经心地喂了最后一口饭,“再吃一碗?”
“我吃饱了。”钟弥拿掉毯子,一顿饭吃了她一身汗。
到了晚上,他真的拿了把剪刀,让她帮自己修剪修剪。钟弥抖着手,小心翼翼替他把那些白色的部分一一剪去,她花了很长时间,终于把他头上的白色都修剪掉,只剩下黑发。他的头发被剪得短短的,反倒衬托着五官更加精致了,而黑发的温徒,与白发的他,也是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人。他白发的时候,整个人色调是寡淡、肃穆的,变成了黑发,整个人笼罩上了一股邪气,极其俊美,也极其妖冶。
“谢谢。”温徒满意地亲了亲她,走向浴室,“你让她们上来扫扫头发,我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