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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到荼蘼(45)+番外

她轻手轻脚地整理了衣服,爬下树屋,溜回了旅店。

她在旅店洗过澡,随意吃了点早餐,收拾了背包,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拍摄。

让她意外的是,在她刚到渡口乘船的时候,已经有个人坐在了她常坐的那艘独木舟上,等她过去。

睡足了觉的温徒精神十足,换了身干净的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整个人也白得发亮,脚上还套着她昨天给他的雨靴。

船夫会说英文,高兴着跟她打招呼:“钟小姐,这位先生说他是你的朋友。”

朋友,也算是朋友吧。

还好他没有乱编排关系,钟弥也讪笑着上前坐下,面对温徒则变了脸。

“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

“有吗?”温徒莫名。

“昨晚发生了什么?参加仪式以后的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钟弥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死不认账,有些惊讶,不相信温徒也会做这种事,她试着提醒他:“我们说好,以后不再见面了。”

温徒的嘴角朝一边牵起,还带了丝嘲弄的意味:“钟弥,你也喝药了吗?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答应。”

“……”钟弥没了脾气,不想说话了。

亏他能理直气壮赖得掉。

不过她没有功夫与他争论是不是该信守承诺的问题,相机挂在脖子上,拍摄工作照常进行。船夫则和温徒攀谈了起来,他一个人划船也无聊,见温徒是新来的游客,熟稔地向他介绍起了当地的生态与人文。

温徒是个乐于了解新鲜事物的人,不管船夫怎么瞎扯,他都照单全收,认真地倾听着。

钟弥拍到一幕鳄鱼群游过的画面后,船夫已经大方地分享了船上的生肉,教温徒怎么钓食人鱼玩。

几团肉下去,还真让他钓上来两条,钟弥害怕这种牙齿尖尖的生物,它的腹部是血红色的,十分暴力的颜色,两条鱼面目狰狞地躺在船板上扑腾。钟弥害怕地往后缩了缩,正巧独木舟变了方向,温徒伸手过来,把她扶好。

“好好坐着,这水下有鱼群,要是掉下去就剩骨头了。”

“我知道,我身上没伤口,又不要紧。”

食人鱼嗜血,有血腥味才会让它们失控。

钟弥虽然这么说,还是明显抖了抖,明明在这里呆过四个月,反倒被他这个新来的吓得不轻。

午后她拿出干面包充饥,要分给温徒一个,才发现他带了自热米饭,还是红烧肉,水淋在自热包上,加热了十分钟,船上香气四溢。钟弥头一次在河流上吃了热的食物,还是中餐,她吃饱后,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她在这边被消磨得差不多的物欲,被一份红烧肉米饭又给唤醒了。

温徒在拿这种小恩小惠麻痹她。

而船夫才没有她想得那么多,一个人吃了两份饭,连声说好吃。

钟弥把吃剩的盒子叠到一起收起来,打算带回旅店处理掉,她不能把这种塑料垃圾扔在亚马逊河上。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她看到不远的岸上丛林里,栖息着一只蝴蝶。

是光线原因吗?她眯起眼睛,它的翅膀一明一暗,是不同的颜色。

她拿起望远镜,一边翅膀明黄,如同苏绣的丝绸,一边翅膀紫黑,像是宝石熠熠生辉。

钟弥急忙去拿照相机,皇蛾阴阳蝶。

世界上最稀有的蝴蝶,千万只蝴蝶里只有一只,不会飞行,生命只有六天。

钟弥调整好视野后,却发现那只蝴蝶不见了。

“可以往那边靠岸吗?”她问船夫。

船夫与她合作四个月,已经有了默契,听完就往那边划起船桨。

钟弥熟练地跨到岸上,听温徒问:“你去哪?”

“刚看到一只稀有的蝴蝶,应该没跑远,我去看看。”钟弥回头,“马上就回来。”

不会飞,所以还在附近。

她拨开灌木丛,往丛林里走,四处寻找。

身后沙沙响,一看,是温徒跟了过来。

“会弄脏你衣服的。”钟弥让他不必挂心,“我经常上岸拍摄,没出过事。”

温徒道:“我也想看看那只稀有的蝴蝶,它长什么样?我可以一起找找。”

“叫阴阳蝶,两只翅膀颜色不一样。”

而每只阴阳蝶的颜色也都不一样,如果有两只一模一样的阴阳蝶,那就更加罕有。

温徒往一个方向指过去:“是那只吗?”

钟弥一看,在一棵橡胶树上,正趴着只小小的蝴蝶,察觉到陌生的气息,在往枝干上躲藏。

她迅速走过去,拍了几张,确实是皇蛾阴阳蝶,但翅膀却一蓝一绿,不是她刚才看到的那只。

“这里好像有很多这种蝴蝶。”温徒走到另一边,指给她看。

“啊。”钟弥惊讶了一下,就是那只了,刚才在船上看到的,居然在短短的时间里跑了这么远。

或者说,两只,有两只一左一右地停留在叶子上,一模一样。

她收获真是大,拍完以后,紧紧抱着自己的相机往回走,高兴得不得了。

温徒看她利索地踩过一路的枝条和苔藓,不得不跟好,生怕她脚下一滑会摔跤。

走到岸边,钟弥脚步顿了顿,往四周一看。

船呢?她有些傻眼。

温徒走过来,低头确认:“应该是漂走了。”

船夫在岸边简单地捆了个桩,那根绳子还挂在岸边的一丛灌木上,末梢是断裂的痕迹。

他应该是趁他们上岸的功夫,打了个盹,忘了抛锚,绳子断了以后,就顺流而下。

“我们在这儿等他回来。”温徒很镇定,眼下也只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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