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江念远问出这句话,才觉得自己好笑,他和一个酒鬼有什么好沟通的。
逢宿好似在他背上睡着了,说话就像梦魇似的,小声嘟囔,让人听不清,偶尔听见两句,内容讲的也是天南地北的。
“我……我说咱们走回去。”
“笨蛋,老子这不背着你走呢嘛。”
心里却是怜惜,小姑娘腰间没什么肉,身上也没什么重量。
这么多年,是不是……过得也不太好,毕竟就她一个人。
“走回去……”
“好好,咱们走回去啊。”
江念远耐心地应和着她。
“走着……就能……”
逢宿动了下头,估计想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在江念远脖子上蹭了好几下。
“嗯?就能怎么样?”
和酒鬼说话,真心不是一星半点的累。
“就能……就能和你多在一起……一会儿啦~”
话终于表达完整,落到男人心里却是发了涨的难受,却又是妥帖地舒服。
走回去,就能和他多待一会儿。
他听懂了。
小姑娘突然不老实起来,在他背上扭来扭去。
江念远把她往上托了托,抓紧了,她才安静下来。
嘴巴贴着他的耳朵,“江念远~江念远……~”
无意识地抱紧男人的脖子,小声地叫人名字,撒着娇,声音糯糯,是平时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媚。
得不到人的回答,还不答应,咬了一下男人的耳垂,还下意识地又舔了舔。
“肉……”
一声嘤咛,算是彻底安静下来。
身/下的男人心里却是被她这无意识地动作挑起了火,看着眼前的路,心里念了两句“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才平复好下/腹的躁动。
没了酒鬼的折腾,街道上都没有了其他的声音,一片寂静。
除了还有昏黄的路灯陪伴,不然,小姑娘醒过来,非得吓得心里发毛。
可这场景让他想起了三年前的春节。
他从伊拉克回来后,就直接去了满洲里,他打听好了,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在打寒假工。
他下机场,借了朋友的车,开着去寻她。
她在一家连锁超市做销售。
他停了车,隐在一个角落里等她,看她下班。
十点钟,晚上十点钟她才下班。
她在前面走,他特意开着车绕到前面的路口等着她,他担心跟在她后面被发现,让她害怕。
就像她说的,那晚下了雪的满洲里美极了,那种美,是只有看到她才能体会到的美。
他看着她在雪地里踩出一个个的脚印,明明过得那么艰辛,脸上却总是洋溢着笑。
一如他初见她。
他看到烤红薯的大爷,把余下的红薯都掏钱买了下来。
然后指着拐角那边蹦蹦跳跳走过来的小姑娘,请求老大爷等会能够帮他给小姑娘一块烤红薯。
她没戴围巾,鼻子冻的通红,该是很冷的。
大爷问他,需要说什么吗。
他记得自己摇了摇头,什么也不需要说,只当是您给她的就行。
想了想,还是说,大爷您记得提醒她一句,冬天出门记得戴上围巾,天气冷得很。
老大爷问他,为什么不自己说。
可是,他应该用什么立场去提醒她,天冷要加衣,下雪戴围巾的。
他还不该出场。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宝宝呀,你再等等我。
等我替你除了肮脏,清了污垢,排了万难,让你来到我身边的路铺得顺顺当当平平坦坦,我就渡了河,去对岸寻了你,讨你欢心,让你光明正大来我怀里。
她在茨欣瓦利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却让他毫无办法,面对她。
只能心软,自己心心念念那么久那么久的小姑娘要自己抱她。
他怎么能够拒绝的了。
如果这是佛祖的安排,那可真是高估了他的理智。
对于她,他向来没有什么理智可言。
他记得小姑娘的父亲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在他还不知道他是小姑娘父亲的时候。
在他还不知道,她会成为他的宿命的时候。
在他只知道,那个中年男人还只是他的病人的时候,他对他说,“江医生,你知道离骚中我独爱哪一句吗?”
哪一句?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是了,到后来他知道这个叫逢林的病人甚是喜欢屈原。
而屈原呢,一句“吾将从彭咸之所居”,便为自己的理想殉了道。
再之后,他终于明了他这个病人所追求的道是什么,然后一身孑然,但愿拼了这身骨肉,也要为他所守护的求个好结果。
不论东西,亦或者人。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圣诞快乐呀~
今天出来冒泡的送红包啦~
再次祝大家圣诞快乐 【捂脸亲亲】跑~
☆、听不得你喘
回到医院的时候,逢宿已经睡得死死的了。
江念远摸了把她兜,没找到她屋里的钥匙,就直接把她带回他屋里去了。
把小姑娘放到他床上,她直接翻了个身,全然没有防备,就睡了过去。
江念远看见她蜷缩的睡姿,时不时地还翻个身,嘴里呓语两声,无声地笑了。
给她身上搭了个薄毯子,就去洗澡。
回来后,看了眼自己的单人床,眸子变得幽深,想了想明天早上的说辞,便淡定地往上一躺。
把小姑娘往怀里一搂,满足地喟叹一声。
床头的手机在黑暗中震动了声,桌子抖了几抖,担心小姑娘被惊醒,迅速拿起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