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上车。”
洛班一把拉开后车门,之后紧急转弯,掉头避开后方的车。
趁着追兵赶上来的最后一刻,逢宿和江念远上了车。
“你怎么过来了?”
江念远问洛班。
“我在下面听着声音不对劲,上来一看你俩出事了,赶紧出来等着你们。”
江念远对着他笑了下。
“哥,你脸色看起来这么不好啊。”
逢宿看了下,确实如此,瞧起来虚得很。
摸了把他的后背,原本正想说,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可是摸起来黏糊糊的,车厢里也流淌着一股子血液的味道。
往后一看,眼泪不受控制的一下子就“噗哒噗哒”的往下落。
子弹打中了他的肋骨,从后下方穿过来,后背整个被血液给沾染,伤口尺寸比巴掌还大。
江念远摸了把后背,许是疼得厉害,抽了口气,看了眼沾得满是血的手,低声骂了句,“格老子的,真操蛋。”
冲着逢宿咧嘴笑笑,“媳妇儿,别哭,不疼啊,看着厉害,一点儿也不碍事。”
只是这咧嘴,不知道是因为要出于安慰,还是疼得咧嘴。
逢宿想着,刚才他放在她后背的手一抖,肯定就是那下。
枪声她都听见了,没跑了。
“你能不能别说话……”
这人也真是一点也不老实,都这个样子了。
哽咽得说不下去,她是真害怕他把命撂倒在这儿。
“我真没事,不怕啊。”
江念远一手撑着逢宿,一手扒拉这玻璃窗户,要坐起来直起身子。
手在车玻璃上留下了巴掌大的血印。
逢宿用力扶着他,她担心她一没劲,他就倒下了。
“抄这条道儿,往营地去。”
洛班答了声好,看了眼江念远的情况,就加大速度行驶起来。
窗户外面一片混战。
江念远勾勾唇,“俄罗斯打过来了。”
意味着,格军蹦哒不了多久了。
天,早就亮了。
江念远体力一点点消失,脸色一下比一下苍白,车子距离营地越来越近。
等到看到营地的影子的时候,江念远终于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嘴里最后一句话是,“媳妇儿,你们安全了。”
逢宿泪目。
作者有话要说:微博上有个游戏,打出一个“和”字,看看下面会蹦出什么名字,别人都是老公老婆男朋友女朋友之类的,而我,和字后面跟的竟然是:
安德烈!!!!
为什么不是我宿妹和远哥!
马上战争结束,回国了。胜利就在眼前。
远哥万一挂掉,我可能是史上最随意挂男主的后妈了,全剧终。
☆、醒了
江念远醒过来的时候,逢宿就睡在他的病床旁边,左胳膊抱着他,右手紧紧拽着他的手。
她眼皮下是一片青黑色,看着沧桑许多,没精神。
难为她了,估计胆小鬼经过这遭怕得不行。
他记得在他看到营地的时候,就放心的昏迷过去了。
意识陷入一片漆黑,只有他自己。脑子里好像走过了许多片段,他小时候的,他以前在医院的,打仗救人的……
他想了很多。
比如逢宿说的并不对,关于他名字的来源。
其实哪有那么诗意,什么“江月知人念远,上楼来照黄昏。”
他母亲一个不识多少大字的乡村妇女,哪能知道这么多。
小的时候,全村人都“狗蛋儿、狗蛋儿”的喊他。只有小名,没起大名。
还是到了上学的年纪,村里老师说,回家让你爸给你起个名字再来。
“我没有爸爸。”
是了,他从小就和他妈一起相依为命,一出生都没见过他父亲。
回家,把这事情告诉他妈。
“以后,你就叫念远吧。”
念远念远,再简单不过的思念远方,大概远方里有着他那从未曾见过面的爸爸吧。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从小就努力学习,往外面考。他不花家里的钱,靠着勤工俭学读了大学,还是医科。
那时候,年轻,什么苦都吃过。
好不容易他毕业了,母亲却得了阿尔茨海默症。他赚了钱,让她住院,他时常过去陪陪她。
逢宿父亲走后,他又去见她,她也不在了。
医生说,是受了刺激走的。至于受了什么刺激,无从考证。
而他猜测,会不会有人把逢林的帐牵扯到了他母亲头上。
最后一幕,走马灯闪过,画面却是静止不动了,一直闪现在他眼前的,是最初在她家门前见到笑靥如花的她。
就是这张笑容,盖过了所有寒冷,驱走了所有黑暗,带着他走了出来。
一声声唤着他,硬生生把他拽了回来。
*****
“你醒啦?”
逢宿醒过来抬头就对上了江念远的眸子,带着安定人心的暖意。
“醒了。”
“可不准哭。”顿了顿,叹息了声,终是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一把,像是安抚。
可是,谁又说过,这个世界最容易让人哭的三个字,就是不准哭。
“我去叫维克多他们过来。”
逢宿颤颤巍巍的泪花就要落下来,被温暖而干燥的手掌给抚掉了。
这感觉,就像是听到他倒下时说的那句“媳妇儿,你们安全了。”
却又不一样,哪怕同样让她安心,温暖充斥着心脏的每一寸。可这双手,毕竟是鲜活的,热血的,更加充满力量的。
同样,也给予她更多关于光明的希望。
江念远摇摇头,笑了笑,因为刚醒过来,看着不够中气十足,又引得逢宿心里头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