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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曾为雪白头(48)

“可当年的书生,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她怎么会忘了?师尊将她关进幽闭之地,可她不思悔改,终是走火入魔,那天雷刑罚劈在身上是何等的痛楚,她心有杂念,最终没能熬过这一劫,已是断了生息,可她竟然统统都忘了。

只因为心心念念这那一人,所以去寻他,全然不知自己早已是孤魂野鬼。

他是当朝国师,自幼通鬼请神辨识阴阳,又怎么会看不穿?

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将她抱紧怀里,

“你来了,茶早备下,今夏的雨水稀少,你恰巧赶上了最后一壶。”

他从不带她出门,国师府也从来没有外客,他总是在日头正烈的时候将她拉进屋里,不让她晒了阳光。他陪她下棋,弹琴,画画,看花开听雨落,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草木属阴,而焦骨牡丹正气凌然,邪气不染,所以她饲养的百花那样茂盛,唯独绿牡丹从来不开。

那些短暂相处的日子里,他身体每况愈下,日渐羸弱,他只推说是陈年旧疾又犯,她竟浑然不觉。

人鬼殊途,他不过肉体凡胎,被阴气长久侵染,怎会无损?他们的每一次拥抱,每一次牵手,每一次亲昵,耗损的是他的阳寿啊!

而她就一直这样浑浑噩噩,心被挖去了还在自欺欺人,直到有人告诉她,心没了,人怎么能活?

可这故事早在好久之前就结局了,故事里的人,和讲故事的人都不在了,从头带尾,只剩下她一个人记得。

林荫道上偶尔有行人经过,都会不由自主的看一眼长椅上坐着的这一对年轻恋人,无不投以善意的笑。女孩子把头靠在男人肩上,男人伸手揽着他柔声安慰,就像是情侣间最普通的闹别扭一样。

手中的冰淇淋奶油已经融化,顺着蛋卷外壳流下来,谢白拿出手帕细心替她擦干净,笑着叹息:

“那只是一个故事。”

“是啊,只是一个故事。”她垂眸笑着。

最后她还记得,这就够了。

过去的终究过去,她的书生早就回来了。

长安雪(6)

也许是因为假期有了目标,这一学期过得格外的快。目的地终究定的是西安,西西说她有一个同学在西安上学,可以给大家做向导。

绒绒订火车票时粗心看错了日期,买了提前一天的票,所以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大家只有三个小时时间,匆匆赶赴火车站。

卿云一行四人拎着大包小包本打算奔赴公交站,没想到下了公寓楼就看见了谢白的车。

他站在车旁,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还带着一副墨镜,看起来好年轻,可是身上那份温润沉稳的气度,却不是还在校园里的男孩子能拥有的。这里是女生公寓的楼下,来来往往的女孩子路过无不侧目回头多看上几眼。

绒绒和阿芳在如此匆忙的情况下,还抽出时间来感慨。

“极品啊极品!我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如此极品的帅哥!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绒绒哀嚎着,也不管人家有没有被听到。

阿芳瞥了她一眼:“当然是不幸,没看人家摆足一副接女朋友的架势?不过真的是很极品啊!不,这个词不好,应该是仙品!”

西西蹲下身系鞋带。

“我当然知道帅哥是有主的,你叫我再陶醉一会儿嘛!你看那脸!那身材!那腰那肩那腿!”

阿芳制止了绒绒的猥琐:“你看人家哪儿呢?!等等!仙品怎么冲我们走过来了?!”

“他走过来了,真的走过来了!他走到小花面前了!他冲小花笑了!他把小花的行李箱拿走啦!啊啊啊!这是新型的美色抢劫方法吗啊啊啊!帅哥冲我来啊!”

西西看了眼手表,打了个哈欠。

嗯,应该不用挤公交了。

“你不是要开会?”卿云很惊喜的看着眼前人。

“会议已经取消了!”这位自己做自己老板的谢先生说的轻描淡写。

“你今天穿的很,很……”

“怎么?”

“很年轻。”她忍不住笑。

平常他总是西服衬衫,连领带也一丝不苟,今天简直是青葱若少年。

“在你同学面前,总不好显得我太老。”他笑着调侃,“走吧,我和你们去火车站。”

因为他的车子坐不下,文东也开了车跟来,在身他后和她招手。

“嗯。”

卿云转头想去招呼几位室友时,才发现她们已经看呆了,“绒绒?阿芳?”

话没说完已经被两个人以饿虎扑食之姿扑来上来,

“他是谁?小花你不厚道啊!这么极品的帅哥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们的友谊已经出现了裂痕!赶快赶快介绍以弥补你犯下的罪过!嗷嗷嗷——”

都发出非人类的声音了……

卿云被摇得晕头转向,西西在一边抱胸旁观,脸上是“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谢白也含笑望着她,眼里似有似无的揶揄。

她想起两个人之前在超市遇见丹丹时,他状若委屈的抱怨。

这天晴空万里,阳光正好,微风送来凉意,知了在树上叫着夏天,空气中每个因子都叫嚣着“去旅行吧”这样的信息。

她笑着大声回答:“他是我的男朋友!”

岁月恰好,莫负流年。

卿云坐在谢白的副驾驶座位上,三个室友上了后面文东的车。

直到车子开出去好久,她的脸还是红的。

谢白含笑看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在等红绿灯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这么害羞的性子,让她说出那句话还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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