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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汪伦(3)+番外

同学走以后,表姑身子骨不行了,进了养老院。裴术有空就去看她。

表姑对裴术倒是挺好的,可越好就越说明,她是个外人。

裴术搬进这套房倒不是想剥离过去,纯粹是这边清净。

说来也奇怪,越是往城中走,这人与人之间就越淡泊,认识的碰面也没话说,各自拢着各自的生活,谁也不挨谁。

她就喜欢这样的生活。

裴术带覃深回了家,刚进楼门,零落在地面的监控器零件收紧了他们轻巧的态度,前进的脚步就这么停在了电梯门前。

“看样子喝不成了。”覃深说。

裴术手里还拎着装酒的塑料袋,能不能喝得成,那得她说了算。

进了电梯,两个人延续一路上的没话说,直到从电梯出来,看到门上红色油漆涂写的“死”字,覃深才又说了句:“仇家不少。”

裴术反应一般,开了门。

覃深在门口站着,并不着急进门。

裴术把酒放到玄关置物柜上,换鞋时说:“等我请你?”

覃深这才进门。

裴术换上拖鞋,把酒拎到客厅,然后从冰箱里拿了两盒卤味。关门时她看到早上没吃完的速冻饺子,问了覃深一句:“煎饺吃吗?”

“你给我煎吗?”

裴术扭头看他一眼,再看看四周:“这里有第三个人?”

覃深手托住下巴,手肘拄在灯柜上,面朝裴术的方向,眉眼柔和,就像过去他给裴术的感觉一样:“几个小时前,你还恨不得我死。”

裴术把饺子端出来,边走向厨房,边说:“我现在也是。”

覃深点点头:“嗯,我们确实不是可以好好相处的关系。”

裴术不说话了,开火,倒油。

两个人没了交流,覃深才有空看裴术家。

她家设计很简单,除了灰就是白。客厅只有电视和沙发,还有一张矮桌和一个灯柜。连接厨房和客厅的是一个酒吧,里身有个简易酒柜,摆着各种酒版。

裴术煎好饺子,端到客厅,路过酒吧时取了两只玻璃杯,一人一只摆好。然后盘腿坐在地毯上,从塑料袋里拿瓶酒,搁在覃深杯边:“自己倒。”

她买了两瓶洋的,几瓶啤的,她也不太懂,当然也不需要懂,酒对她来说就是直接喝的东西。

覃深开了瓶洋的,给她倒了点,给自己倒了点。他中指、拇指捏着方口玻璃杯的对边,食指无意识抬起,喝酒时遮住了他一小部分脸,却意外的顺眼。

裴术不经意瞧了一眼,再填进嘴里的煎饺就不知道什么滋味了,人也不知道想什么了。

覃深喝了半口,放下杯子时瞥见裴术刚别开的眼,笑了笑:“你是在看我吗?”

裴术也不装:“随便看看。”

覃深双臂撑在桌沿,看着裴术吃煎饺。她吃东西倒是比她行为处世温柔一些。

裴术一直知道他在看着她,并没有觉得不自在。她吃完煎饺,把他给自己倒的酒喝完,随口问道:“酒量怎么样?”

“看心情,心情好酒量好。”

“那你现在酒量应该不怎么样。”

覃深没反驳。

他确实心情一般。

两个人从见面到坐在一起喝酒,裴术没问他为什么每次都出现在失窃现场,覃深也没趁机埋怨她多次扳掉监视器开关、动手打人。

裴术又给自己倒了一整杯,一口喝完。

其实当这杯酒下肚,覃深和裴术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可一个没停下,一个没阻止。

洋的喝完,喝啤的,裴术去找启瓶器,没找到,拿了把剪刀出来,准备撬开,却被覃深突然伸过来的手终结了后面的动作。

裴术抬眸看他。

覃深把她大拇指上的戒指摘下来,套在自己食指中部,攥住瓶口稍稍用力,瓶盖从他手上脱落。

酒打开,覃深把戒指还给她,见她还看着他的手,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抽回手来:“对不起。”

裴术没吭声,她恍然想起胡奉先说的那句话“裴跟他打交道两年,就没一回讨到过便宜”。

想想好像是这样。她输给他两年。

却也有些感慨,原来她跟眼前这男人的纠葛,都有两年了啊。

酒精对身体的作用让裴术不自觉地往后撤了一步,随意指了下左手方向:“我,去下卫生间。”

她这一趟去的时间有点长,覃深把剩下的半杯酒喝完,走到卫生间门口,靠在旁边的墙上。他的手刚伸进口袋,摸到烟盒,想想是在别人家,抽烟不好,就又收回了手。

没一会,冲水的声音传来。门却没打开。

房间里静的可以听到裴术放在卧室的机械表的运行声音,两个人的呼吸声,还有窗外的风声。

覃深脊背离开了墙面,扳动卫生间的门把手。门被他从外打开,裴术就靠在正对门口的洗手池,看着他打开了门。她似乎知道他会进来,也似乎就是在等他进来。

覃深看上去很镇定:“我也想上一下。”

裴术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覃深把门关上,走到马桶前,把马桶圈掀起来,正要解裤腰带,被裴术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阻止了。他没看她,望着正前方的墙,笑了下,说:“你确定要看着我?”

裴术后腰离开了洗手池,准备出去了。

覃深突然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回来,左手搂腰,右手揽住肩膀。

他的呼吸就在耳边,浅浅地,酒气很浓,却一点乙醇味都没有。裴术问他:“不上了?”

覃深的声音像他的人一样让人心痒:“对不起,我想做一些对你不太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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