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仙芽十分讶异,眼睛里就多了点歉意,“是我先前待你冷淡,让你伤心了吗?”
“没有没有,你怎么样待我,我都不伤心。”一阐提听不得公主说抱歉的话,连忙摆手,“我就是一看到你的脸,你说话时的样子,你的笑模样,我的心里就软软的,暖暖的,好想每天都看到你……”
这样的话换个人来说,就很牙酸了,但从一阐提嘴巴里说出来,就真诚的可怕。
仔细看他生了一张小圆脸,皮肤虽然黑黑的,但胜在肌理匀停、肤色光滑,一双黑亮大眼下,是挺翘的鼻子,怪道他还得过曼度十大美男子的称号,仔细看的确很英俊。
“就像看我阿娘的画像一样是不是?”李仙芽忽然有点感同身受,托腮道,“我在九州池的卧房里,就挂了一副我阿娘的画像,她在水边看荷花,是侧着身的模样,我一看到她,就觉得心里软软的,暖暖的,我常常想,要是她能转过头,看看我就好了。”
公主的嗓音和软,像云一样地飘过他的耳边,云层里似乎还藏着些雨,让一阐提感受到了浅浅的哀伤。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不叫小鹅伤心,赶紧转开了话题,“那你为什么喜欢沈狗——沈穆呢?”
李仙芽怔了一怔。
这是个好问题。
做戏而已,哪里来的喜欢?
她纠结着,又怕一阐提看出破绽来,连忙清咳一声掩饰。
“他,他长得很好看。
公主的话音落地,一阐提就把眉毛眼睛都耷拉下去了,一会才认命的点点头。
“他是好看。”一阐提不得不承认,他与公主站在一起的样子很般配,“可我们曼度国的古话里说了,琉璃棒槌洗衣裳——中看不中用啊。”
公主的眉头就蹙起来了,下意识地维护起沈穆,“他很中用啊。”
一阐提闻言,就把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形,夸张地弹开半个身子,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有多中用?”
第38章 老子婆娑
到底有多中用, 怎么个中用法?
李仙芽哪里知道啊?她没明白这句话的弦外之音,蹙眉看了一阐提一眼,见他眯着眼睛一脸兴奋的神情, 感觉事情有点蹊跷。
她前倾了身子,把手支起护在了嘴边,小声说道:“你指的中用,是哪方面?”
公主这张好看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 瞳仁黑亮的像洗净的黑葡萄, 是那种能照见人影的黑亮。
她的鼻子也很好看,侧面看格外高挺,正面看却不突兀, 微圆中还有一些钝感, 这是她娇憨感的来源。
而嘴巴则更好看了,也不知道用没用口脂,颜色不算太红, 水润饱满,好像轻轻一触,就能弹起来似的。
离近了的公主少了那一份拒人千里的清冷, 多了几分的稚软可亲, 看着这张志纯至真的脸, 一阐提心里乌七八糟的想法就被弹压下去了, 一时开不了口。
“比如……”他绞尽脑汁,努力让自己说一些文雅的话,“在我们曼度国,种芭乐、椰子的农人要结实健壮, 下海捕鱼的渔民要矫健轻盈,读书的士人要头脑清明, 当王太后的女人要狠辣残暴——”
当王太后的女人要狠辣残暴?这个一阐提,又夹带私货偷偷说自己继母的坏话了。
“你说的这些,沈穆都有。”李仙芽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她掰手指,一样一样地说,“他看上去清瘦,可胸膛却很结实,矫健这方面更不用说了,他是追踪循迹的高手,习得一身高来高去、来去自如的好功夫,至于头脑方面,他脑子转的很快,我阿娘的事,不过几日功夫他就查到了当年的细节——”
一阐提知道小鹅阿娘的事,此时提起来了,难免为她高兴。
“若真能找到长公主娘娘的踪迹,那我就高看他一眼。”
李仙芽见一阐提难得正经,这便低声劝他道:“你是上国的贵宾,又是我旧年的知心好友,有些事情没有哄骗你的必要,这两日你也看到了,我与驸马形影不离、恩爱无比,你倘或还不能放下执念,又哭又笑的,那受折磨的,岂非还是自己?”
一阐提闻言,嘴巴就扁下去了,委委屈屈地开口:“可我喜欢你、倾慕你的心,控制不了啊……”
“即便做不成夫妻,像现在一样促膝长谈也很好啊,待你回了曼度国,我们也可以继续通信,你把有趣的、开心的、忧伤的事统统告诉我,我们还像小时候那样无话不说,这样知心的关系,岂不是比夫妻还要牢靠?”李仙芽慢慢地说着,轻软的话语像溪流潺潺,“你说是不是?”
“比夫妻还要牢靠?”一阐提闻言,神情生动起来,“那就说你和沈狗……沈穆还有发生变故的可能?”
他挠挠头,有点不解,“当真恩爱的话,怎能想到和离?看来你和沈穆还是有问题。”
李仙芽哭笑不得。
虽然她与沈穆的确是假的,可一阐提怎么样都能找出破绽的样子,让她觉得无可奈何。
“好了,不谈天了,再不出去天就要黑了。”李仙芽不想和他纠缠这个话题了,站起身催促他出去。
一阐提磨磨蹭蹭地站起来,环顾了一圈,指了长几上的一只粉金的琉璃花瓶,厚颜无耻地问她讨。
“国宾馆里的陈设太老旧了,你把那只粉花瓶送给我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