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65)
“可他为什么要认文文啊?“胜男十分好奇地问凌查理。
“我又不是文文,我怎么知道。“凌查理冷冷地望着窗外,拳头捏得紧紧的。
胜男抬眼望一眼凌查理的侧脸,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在真真切切提醒自己。
“你是说让我去问文文?”胜男滕地跳起来,头被上方磕了一下,磕得她哎呦一声。
“问你个头。“凌查理一把将胜男肩膀按下。
“你需要知道那么多么?一个现在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的人,这些事你还和他计较什么?你不放心他,回去照顾他就是!“凌查理有些激动。
其实,文文的事,恰好他参与过一些。
胜男缓缓起身,又坐下。腿轻晃着。
时而回头张望。
“爱是不能用几斤几两来称的,你懂么?“凌查理冷冷地凝视着热锅蚂蚁似的胜男,胜男却并未感受到一丝寒气。
一站将近时,凌查理逮着胜男离开了座位。
“查理你干嘛?“
胜男一边说着,被凌查理老鹰抓小鸡似的逮着下了车。
“我不想让你在他死之后再后悔。“凌查理说着,逮着胜男便望医院的方向走去。
胜男怔住了,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查理,为什么?“胜男不依不饶地问。
凌查理启口,欲言又止,最后,摸摸胜男的短发,开始望医院的方向走去,那段路程,胜男像尾巴似的跟着凌查理,两人一句话也没说。
风越来越大,凌查理掘强地抿着薄薄的嘴唇,看一眼缩在棉外套中的胜男,想要一把搂住她,却使劲在裤兜里捏着拳头。然后,仰起头,迎风。
胜男的步子很快,跟着183公分的凌查理快速前行在路上,竟然没有掉队,可是,她紧跟在后头,像只招人疼的大狗似的,走进医院,走在肝区病房的走廊上,也是紧跟着。
凌查理也不敲门,嗖地打开门,只见梁少游正蜷缩着身体,五官抽紧着。
小护士喂水,似乎已经吃了药,可他疼得连嘴唇都张不开。
“人我给你送回来了。”凌查理慢慢地,像是在开导似的俯视着正痛得牙关紧咬的梁少游:“一个赶也不走,一个走了还舍不得,就别折腾。不要想着让给我,我有我的骄傲。”
凌查理说完,揪着胜男的胳膊一把推到梁少游病床的边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胜男双臂张开,透过被子,轻轻拢住梁少游已单薄了许多的身躯,慢慢地将自己的下巴靠上梁少游的后背,十分委屈地说:“姐夫,我回来了。”
梁少游的身体微抖着。
胜男握住梁少游打着冷战的手,梁少游先是没有反应,紧接着,修长瘦削的手指微微贴住胜男的手指,两人的手掌也慢慢摩擦,摩擦,合拢。
梁少游身上的颤抖越来越轻,呼吸也越来越均匀,直到胜男将自己凉飕飕的身子挨着他的被子暖和过来的时候,梁少游的呼吸已平稳下来。胜男仔细地将他翻过来,枕头上的血迹顺着唇缓缓流下,脸上划过一道红色的印迹,像是疼得咬破了舌头,然而,他的表情却是安详的。
这一夜,胜男抓着梁少游冰凉的手迟迟不肯入睡。
想起姐夫扭曲的五官,她就心疼得被刀割过似的。
夜阑人静时,凉风再涌。
胜男帮梁少游仔细检查过尿片,帮他翻过身之后,披衣,蹑手蹑脚出门,除去中间帮少游翻身,一站就是一夜。
天蒙蒙亮时,她在稍觉困乏,轻声回陪护床入睡,醒来时,阳光丝丝铺在她脸上,拉开窗帘,天空无云,又是一个明朗的天。
忽地爬起来,转脸一看,梁少游正侧着脸冲她微笑。
“姐夫,早啊。”胜男说。
“男男,morning。”梁少游安详地仰躺着,温柔回应。
本来,这是美好的一天。
胜男帮梁少游刮完胡子时,忍不住撅起嘴对准梁少游刚着唇,学着上次凌查理的样子,将自己的唇探入梁少游的口腔,梁少游也积极回应了,可是,胜男的肚子咕咕叫得厉害。
咕噜。
咕噜噜。
咕噜咕噜。
梁少游忍不住说:“胜男,我好饿,去买早餐好不。顺便带一份出版报一份《XXX报》和《出版XXX报》回来。“
胜男一听姐夫饿了,急忙抓着外套就去买早餐。
胜男给姐夫买了牛奶和鸡蛋羹,自己啃着煎饼果子,买了报纸便回了病房,热了牛奶,喂少游喝下,少游便说饱了。可是,在胜男的劝说下,梁少游硬是咬着牙咽下去一碗鸡蛋羹,这本是美好的事,可是,坏就坏在那两章报纸上。
“姐夫,我来读报纸。“胜男说着,张开报纸,大致地扫了一眼,再抓起另一份报纸大致扫一眼,登时吓得心惊肉战。
《出版大鳄身患绝症,游天琳集团型如散沙》
《游天琳还能游刃业界多久?——传梁少游已是肝癌晚期》
京城颇有影响力的早报和专业报纸,竟然分别都用整个的版面报道了梁少游的病情!期间还有偷排的梁少游昏迷照,照片梁少游的脸煞白,双目紧闭,五官残痛得几乎可以立临终遗言。
糟了。
“怎么了,胜男?”躺着的梁少游察觉到胜男脸上的惊诧,忙问。
胜男的心在狂跳,眼神躲闪着。
不能让他知道,一定不能!
“哇!房价要降了!太好了!”胜男夸张地大叫一声,“姐夫啊!你听我念啊!国家将。。。。。。”胜男强颜欢笑着,开始读经济新闻。
读完一条报道之后,胜男咬咬唇,笑说:“姐夫,要休息会儿么?你醒了好长时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