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笑!谁把强制当作谈恋爱啊!(63)
白瓷盘和刀叉叮咚碰撞,发出极为清脆的一声响。
还是清晨时分,露天咖啡厅里遮阳伞还没撑开,阳光暖洋洋地洒向街道的青石板。
当地人走路总很慢,说话都像是带着笑,只有大清早就小楚总板着一张脸,怒冲冲地教训自己胡说八道的男朋友。
大概仗着在异国他乡没人能听懂中文,楚景和的胆子也跟着大起来:
“那是因为我的男朋友不太行。”楚景和说。
“嗯?”盛怀南怕自己听错,“什么?”
楚景和字正腔圆地给他重复:“我说,是因为我男朋友不行。”
“宝贝,或许你应该要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盛怀南食指点了点杯沿,又笑着挑了挑眉。
手里的咖啡杯被他放下,腕上昂贵的百达翡丽在明媚阳光下折射出极锐眼的光芒,像事先声明的警告。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可以更正自己刚刚说的话。”
盛怀南双手交合,托着下巴,俯身凑近了楚景和,“你要不要,好好想清楚?”
他的笑容属实有些意味深长,似乎楚景和再不更正自己的发言,他就真要开始较真了。
但天不怕地不怕的楚大少爷只忿忿地咬掉叉子上的枫糖松饼,“……我不。”
他绝不撤回自己的发言,偏要和自己的男朋友对着干。
楚景和:“反正我没说错。”
盛怀南:“……”
盛怀南笑:“宝贝,希望你之后不要因为我‘欺负你’,就又来和我生气。”
楚景和:“……哼,谁怕谁。”
楚大少爷确实是敢做也敢当,盛先生“威吓”也是少有的无效。
无奈,盛怀南只好仰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楚景和用余光忍不住瞥了男人几眼,见对方确实对自己无计可施,又忍不住有些得意。他就像盛先生家里那只爱吃零食的小博美,眼睛会亮晶晶地滴溜溜转。
盛怀南自然也没错过心上人脸上窃窃得意的表情。
他突然就有些想笑——
这小东西,还真是越来越不怕自己了……
之前开玩笑和自己心上人比划比划“时间问题”,可那会儿脸皮薄的小楚总,可还是一副要躁得要死的表情呢。
现在都敢空口白牙地说自己“不行”了……
但被楚大少爷认为“很不行”的盛先生也确实无法反驳。
对方半个字都没说错,是他在前天夜里对着美人投怀送抱无动于衷,平白无故地让心上人觉得他是“有心无力”。
盛怀南也只好纵容着心上人口头得逞,日后再来算个总账。
楚景和今天显然心情很不错。
一方面是难得在口舌之争上赢了盛怀南几分,另一方面也是自己多年后故地重游的小兴奋——
楚景和这次并不是第一次来哈尔施塔特。
他对这个小镇有着很不一样的回忆和感情。
“淮之他最喜欢吃那个红色大招牌的底下的gelato。”
楚景和笑着说:“因为他肠胃不好,妈妈不让他吃冰淇淋,所以他总是撒娇,缠着我给他买。”
楚景和正在给盛怀南讲自己上次来哈尔施塔特的趣事。
话说到一半,他又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淮之就是我弟弟,是不是之前没有和你介绍过?”
盛怀南假装了解不多:“确实第一次听说。”
楚景和抿了抿唇,声音很轻也很矮:“淮之他……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只剩下他了。”
这次是楚景和第一次和盛怀南说起自己的亲人。
他用非常非常充满怀念的口吻来讲述,说那些曾经和家人一起来这个奥地利小镇的过去。
冬季的雪盖住了教堂高耸的房顶,湛蓝的湖面会结上厚厚的一层冰,壁炉里的橡木烧起来有让人安心的味道。楚太太有四分之一的欧洲血统,所以楚景和的童年也有一小半在欧洲中度过。
盛怀南在一旁很安静很安静地听。
他不打断,只是问:“你想他们吗?”
楚景和微微一怔,声音很低,在暖烘烘的阳光下有些克制的伤感:“尽量就想一点点。”
因为想得多了,那些难过就收不住了。
所以楚景和并不很敢去思念已经去世的父母。
“冰淇淋。”盛怀南绕开这个话题,又问楚景和:“你想吃吗?”
楚景和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盛怀南站起身来,他的高大挺拔的身影无保留地落在了楚景和的眼眸里。
“我去给你买,好不好。”
他说,很温柔很温柔,咬字比融融日光还要暖:“宝贝,你也可以随时向我撒娇。”
楚景和定定地看着盛怀南。
瞳仁里的映照的阳光亮晶晶,被宠爱的小朋友永远有哭鼻子和任性的机会。
楚景和突然就笑了起来。
他眉眼弯弯的,眼尾上扬成了漂亮的弧度,就像是他十来岁无忧无虑的时候那样。
他点点头,说好。
他又说,很任性地撒娇,说我想吃海盐开心果和奶油覆盆子这两个口味。
盛怀南自然都说好。
他站起身来就往外头走,说让楚景和在原地等着自己就好。
楚景和等着男人回来,又认认真真地将那半份没吃完的枫糖松饼吃完。
他少有地像个急不可耐的小朋友,一遍遍地往盛怀南会回到自己身边来的街道望过去。
不知道到底是热恋中爱粘人,还是盛怀南的动作实在是慢——
行人来来往往,远处的大笨钟在整点里咚咚地报时。
连手边那半杯的热拿铁也快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