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恬在方才电光火石间已经大致猜到,感激地瞅了神色冷漠的摇曳夫人一眼,反问凤鸣,「你说呢?」
凤鸣也已经猜到,仍觉得转变太戏剧化了,转头去问摇曳夫人,「你……你用来害我的毒药是假的吗?哎哟!」话音未落,脸上已经挨了摇曳夫人重重一巴掌。
摇曳夫人一直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和容恬不顾生死地拥抱,谁也没料到她会忽然动手,连容恬也大出意外,拦都拦不住。
容恬看见凤鸣脸上立即泛起五条指痕,又心疼又气愤,恶狠狠问,「你为什么打他?」
摇曳夫人似乎完全没听见容恬的质问,美目直愣愣看着凤鸣,半晌终于开腔,语调却非常怨愤凄凉,「对,对,我是天下间最坏的母亲。我为什么要用假的毒药?我那么狠毒,该对亲生儿子下真药才对!」眼泪直流下来,她也不擦,转身就朝外走。
她剑术也是学自萧纵,天资又极高,身形倏然,四周人等不是没有本事拦她,就是没想到要拦她,不然就是不敢拦她,都愕然看她消失在门后。
秋星吐舌道,「这般古怪脾气,幸亏我们鸣王的脾气一点也不象她。」
「她就这么一声不吭走了吗?」
容恬静默片刻,才叹道,「师傅独独为她,在剑道的修行上耽搁了十五年。」
「哎呀,」凤鸣忽然道,「情人血的事虽然解决了,但她和萧圣师的事却没有了结。我们还要不要帮忙?」
容恬警告地瞥他,「不许你再去师傅面前挑衅。容虎伤势还不知如何,你又想搭上烈儿的小命?」
凤鸣想起容虎还在里面疗伤,顿时黯然,忧心道,「不知道容虎的伤势到底怎样了?那个军中大夫不是最懂刀枪伤的吗?怎么要这么长的功夫?」
正说着,又听见一阵大呼小叫,竟然是一身染血的军中大夫和其他捧水端药的侍女们,几乎在后院房中为容虎疗伤的人忽然都匆匆到了大厅,独缺了秋蓝。
众人顿时大惊,急问,「出了什么事?怎么都出来了?」
烈儿满头大汗,一个箭步跨到军中大夫跟前,「是不是我哥……我哥他……」声音已经哽咽了。
军中大夫也是满头大汗。
他随军当大夫的年月也不少,一辈子没遇过这样的事,先是大王身边的红人容虎大总管受了伤,接着发现伤口虽然是常见的剑伤,但不知道萧圣师是怎么刺的,大概是剑身在剧烈抖动中刺中容虎,伤口边缘有许多微小裂口,加上剑入身体的角度十分刁钻,怎么包扎也不妥当。
正忙得不可开交,偏偏一个奇怪的美艳女子在这要命的时候直闯进医疗重地。
他一边擦额头黄豆大的汗珠,一边对着容恬手忙脚乱地行礼,还要应付心如火燎的烈儿,结结巴巴道,「不是,不是……是一个穿红衣的女子,她把我们都赶了出……」
原本在客厅中的人一齐怪叫起来,「摇曳夫人?」
烈儿弹起老高,又急又气地握拳,「她……她一定是要害我大哥!」
凤鸣这个时候才恋恋不舍从容恬的怀里挣出来,「不行,我要去看看。」
容恬一把扯住他,「你还想多挨一巴掌?」沉吟道,「容虎与她无仇无怨,她何必下手加害?反而是师傅向来不随意出手,今日却无端刺容虎一剑,又伤不至立死,莫非……」斟酌了一会,笃定道,「我料摇曳夫人一定可以治好容虎。」
他这一说,大家顿时都有几分隐隐约约地明白,但又都觉得太不可思议。
第二章
在容恬面前,最敢发言的当然是凤鸣,目瞪口呆,讷讷地道,「他们这两人,传情沟通的方式也太怕人了吧?容虎流了一地的血啊……」
但仔细一想,这确实很符合两人的个性。
一个是天下最自负的男人,一个是天下自认最狠毒的女人,哪里把别人的死活看在眼里。
容恬猜测道,「自从师傅知道摇曳夫人出现后,他的心境就无法保持平和了。今天他破例让你站在旁边看他练剑,就是为了看看自己是否可以坚持自己的剑道之心不乱。」
「结果他心思大乱,想刺鸣王,鸣王的脸却又让他想起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忍下手,」烈儿悻悻道,「结果我哥就倒了霉……」
凤鸣颓然道,「对不起。」
烈儿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这和鸣王有什么关系?是萧……」他忽然想起萧纵是大王的师傅,鸣王的父亲,也是辱骂不得的,只好闷闷闭嘴。既然向来料事如神的大王断定摇曳夫人会救回容虎,此事日后再追究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