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归(158)
他恸道,“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心甘情愿。”
赵令悦突然将火盆蛮力踢开,扑在他身上,邵梵身子往后仰,将她整个人接住,也将她此后的整个沉重人生一并接下。
甫一接触,冰冷的躯壳被火热的肉体所暖,那一瞬,便是她所寻求的可落实的一点生的希望。
邵梵感觉到她的手似一条游动的蛇,滑过他胸膛的肌肉,往腰间下游,失了呼吸地将她手腕遏住,喘着粗气,按捺道,“你不需要突然这样。”
她坦然地抬起头,反握住他的手指节,“我想看看你背后的那道疤,就让我看看吧.......”
邵梵微愣。
随即解开圆领盘扣,两只胳膊从他的袖口里攀出来,衣衫自然垂落,在微暗晦涩的空气中袒露出他伤痕累累的上身。
他抿住唇,转过身,将背后朝给她看,指甲轻轻的撩刮,让他感到陌生的发颤。
赵令悦以手拂过那道用烙铁进皮肉的黥刑,因是幼年烫的,随着他身体生长,伤疤恢复后长出的结肉被撑开,像是一道道蚯蚓盘桓在囚周围。
他怕再惹她哭,尽量轻松道:“一个囚字而已。”
“现在还会疼吗?”
“不会了,偶尔会痒。”
赵令悦的手又在其他地方抚摸,他受不了她如此,便将她的手反捉住,带到自己腰前腹部,可放身体上也不是,丢了也不是,只好悬在那儿握紧。
炭盆久久未翻动,晦涩的星火映着这么一副屏风前,脸贴背而坐,想靠近又不敢的僵持身形,她挣开那只抵抗的手,将他的脸掰过来,对他道,“今夜种种,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旁人不知。”
说罢,搂过他的脖颈,亲上了他的唇。
邵梵眼前如万雁齐鸣,风林乱动,他气息变急,被动地张开嘴,借势含了几下她的唇,这样的夜晚太容易拆解人的意志力,但他仍聚集一切残存的理智将她扯开。
“梵梵,你不需要这样,不必因为愧疚来——”
她再度欺身上来,将自己整个柔软的身体交到他腿上怀里,咬了口他的脖子,气息也变得粘腻滚烫,“傻子,我才不是因为愧疚.......邵梵,你再抱抱我吧,抱我上塌,可以吗?”
邵梵拒绝不了。
私心里,他也不想拒绝。
于是将她轻巧打横,站了起身。
她抱住他的脖子,贴身的素裙与微湿的长发全服帖地放在他一双手里,一双赤脚松垮着并索在裙角内半露不露,从头到尾都展现出她的甘愿来,她见他一时不肯往塌上去,就呆子似的望着自己,便扯着他的耳朵让他俯身,主动亲他。
邵梵的最后一点理智也被这点主动崩散开来,就这般抱着她微微转圈,边接着吻边啃咬脖子,走去塌前,将她轻柔庄重地放上了塌,然后缓缓覆上去,两手撑在她上方。
“是我不好。”
“非要招惹你,梵梵,对不起。”
但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招惹她。
赵令悦摸摸他的额头耳朵跟脑袋,“我也对不起你。”
“对不起。”他亲她的眉心,舌尖卷走她眼角的泪,再是唇碰碰鼻尖,“对不起。”
一下又一下地说着对不起。
赵令悦摇摇头,手抱住他的脊背,袖子滑下,露出光滑的小臂。
霜白无瑕的肌肤碰上惨烈而伤疾的棕肤,擦出冰山寒蕊中一直燃烧的火,差一些就开的水,此刻终于要沸了。
当二人衣冠全解,在这只小塌上坦陈相碰,是情欲催化,也是彼此的救赎。
他将搁置在她两腿旁的腿跪着曲开,以免她会感到压迫跟难受,用带着薄茧的手拨开她乱散的发,将头埋在她肩窝去找寻。
两只手慢慢揉搓过轻轻起伏的玉山峰,极尽温柔,还真带出了她身体内销魂的感觉,引出她少女腹下深处的那股春水,像是一汪神圣的清泉,悄悄地淌蔓于塌。
他以指尖沾过那点湿溺,转手,放上去。
试着按以前听的那些军中荤话,去轻挑慢捻,荡漾在他耳边的呼吸猛然就成了细喘,一阵急促的浊吸之后,她轻哼出声地咬住了他的耳垂,抖着嗓子,红了眼:“你以前做过这种事吗?”
“没有,但是听过一点儿。”
他也有些局促,将她因陌生的潮涌袭来而乱颤的腰肢摁住,呼吸浑浊地在暗中对她说,“不要怕,如果你哪里疼,就立马告诉我,我会停下来。”
赵令悦在暗中点了点头。
他抬起她的下巴,含住她,跟她唇舌深吻。
——王赵两家的结合本身就是一个有违规训的道德悖论。
可赵令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邵梵也知道,就今夜,天知地知,她知他知,这便够了。他凭着方才的摩挲还是找准了地方,慢慢的,一点点地开拓。
赵令悦的身体自腰部拱起,形成了一座紧绷的拱桥,被他一手搂住后腰与股间的白肉,吻在鬓边,一手撑着床,用力顶了进去。
两人异口同声地发出闷哼声。
娇体横陈,春光乍泄。
竹节拔动,水声渐响。
床榻在停行的军船上几不可闻地摇晃,掩盖不住时隐时现的呻吟与粗喘。
明明是彼此的第一次,做的却很是悲恸心酸,尤其赵令悦在他的怀中,后头一直哭的厉害。
他停下来问她:“你是疼吗?”
赵令悦只是摇头,“你.......别停啊。”
闷热的被褥已经褶皱而汗湿,他感知到一阵突然的收缩感,和她深深掐进自己脊背内的十根平圆指甲,他浑身的体温也相对应的爬升到了最高,汹涌酸爽的热流全集中往一个方向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