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56)
“再多夸夸,”乔樾低笑了声,“这称赞我爱听。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嗯?”
他最后那个音节拉长,手又不规矩地动了下。
商流沙已然软下来的身体,近乎在这一瞬间完全垮在他手上。
她是如此不经他用行动撩/拨。
商流沙掐乔樾的手臂,狠狠地,不留情地:“这是哪里你还记得吗?呵,把我叫出来……就为了表示想上我。”
“不是”,乔樾即刻否认,突然打横抱起她,“话不能这么说。今天是我生日。我把行走的礼物叫出来,是想拆。这才是事实,是最正确的表述方式。”
商流沙:“……”
她攥拳直捣乔樾肋下。
乔樾拢了下她耳后的发:“miss礼物,你最好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他进化地太快,商流沙有些瞠目。
瞠目到不知道该接什么好。
隔了十秒,商流沙才说:“……你最近碰脏东西被附身——”
她话还没完,自动刹停。
因为视线之内,突然推门而入了一个人。
是因为同学小聚迟到刚刚回来的霍家小妹霍晴空。
霍晴空看向他们的眼神直了,空了,愣了。
商流沙皱了下眉,对乔樾说:“你灭个口。”
而后她从乔樾的怀抱里挣跳下来,留下琢磨怎么“灭口”的乔樾扬长而去。
***
这一晚他们最终离开霍灵均的宅邸时,已经逼近零点。
乔樾开车,商流沙这次没抢。
和回她家的路南辕北辙,乔樾将车径直开向他的住所。
到达目的地时,商流沙没下车,很客气:“这几天谢谢你陪我还有小费,早休息,晚安。”
乔樾一条腿已经迈到车门外,听了这话,另一条腿迈不动了:“下来。”
商流沙的确是要下来,她得换到驾驶位,把车开回家。
她下车,绕到乔樾那侧:“上去吧,不用送。”
乔樾看她一眼,手盖在车门把手上:“陪我上去。”
商流沙略一思索:“我要去接蛋黄,时间不够。”
乔樾没挪手,一本正经的语气:“我重要还是蛋黄重要?”
这话一落,商流沙蹙眉:“你能别计较得像依附着男人不能自立的那种女人一样吗?”
乔樾乐,出乎商流沙的意料,他说:“不能。”
这对话没法继续下去,局面一时僵住。
最后是乔樾再度开口:“我要是说我怕黑呢?”
骗鬼呢?
商流沙白他一眼,最终先他一步迈步往他小区内走。
***
刚进乔樾所在的小区,经过门卫那里,相熟的保安叫住乔樾,递给他一个礼盒外加一个保温桶。
“乔先生,今晚有人在这里等你挺久的,人刚走,留下这个让我转交给你。”
乔樾接过:“谢谢你。”
他大致查看了下物品,没有卡片,没有纸条,于是又问:“是什么人?”
保安:“挺面熟的一张脸。男的,也就四十岁吧,说是你的亲人。”
乔樾拎东西的手一颤,进电梯,开门进房内的过程中,都没再说话。
进了门,他将保温桶拎到厨房的案台上,拧开保温桶的盖子,一股清甜扑出来。
是桃胶牛奶圆子羹。
金黄色的芒果丁浮在面上,间或夹着几个浮起的圆滚的汤圆。
他手臂撑在大理石台面上,笑了下,有些凉,有些伤。
这是他的母亲,已故的乔蔚,艺名沈蔚,最喜欢的甜品。
长大这些年,他在无数个沈蔚的简介中见过这一项。他对沈蔚的了解,几乎都来源于那些简介。
送这些东西来的人,是什么意思?
商陆在他生日这一天,送这些东西来,是想让他知道,他商陆依然没有忘情?
商陆得有多爱,才会知道沈蔚离世,比世上许多人都要晚。
商陆有多念旧情,才会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女人为他孕育子嗣,并且让她孤独离世。
……
他之所以流落孤儿院,是沈蔚退出娱乐圈在治癌和生子二选一之间选择后者,生下他过世后,她托孤的姨母骤然事故离世造成的。
他以为他没有父亲,商陆知晓他存在的这些年,从未对他解释过分毫。
乔樾摁在大理石台面上的手筋骨暴起。
搁置在台面上的手机亮了下,号码他没存,但仅仅扫过一眼,他便知道讯息来自于谁。
商陆说:生日快乐。
乔樾握着手机,却完全不快乐,胸脯骤然剧烈起伏。
他将手机一推,抛向一旁的垃圾桶,脊背挺直大力吸气平复情绪的瞬间,忽然身后贴过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他心内的喧嚣,瞬间静了。
***
“我没事儿。”乔樾吸了口气,手臂后曲拍了拍商流沙的手臂,“要吃吗?甜的,也许你喜欢。”
商流沙挪开一只手,去碰乔樾的唇。
他背对着她,她碰的依然很准。
“没什么话好说,就先别说了。”气氛依然有些压抑,商流沙动了下唇,不知道该安慰乔樾什么。
这么多年,生父商陆是他情绪翻腾的最大变数。
“不说话干什么,难道能哭吗?”乔樾话落转身,正对着商流沙。
他靠在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手臂捆住站在他眼前的商流沙:“我真挺好的,你别这么看我。”
商流沙微顿:“我怎么看你了?”
乔樾扯了下唇,笑不出来,可眉头不再深锁:“就好像是太可怜我,甚至打算做出巨大牺牲,委身安慰我。”
“乔樾”,商流沙突然喊他的名字,“我对你有很多种感情,但里面没有可怜。换成我,做得不会比你好,我从来不可怜比我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