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宁待放(113)+番外
丫鬟和小厮们轮番相劝,苏婉宁只好回院落里去休息。
只是因她心内惴惴不安,满是愁绪的缘故,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月牙和丹蔻守在她的床榻边,见她梦中总有呓语,凑近一瞧还发现她莹白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后立马摇醒了苏婉宁。
“姑娘是不是做了噩梦?”
苏婉宁好不容易才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她眨了眨自己雾蒙蒙的杏眸,旋即道:“我梦到外祖母过世了,徐怀安也没了踪影。”
原来是做了个可怕的噩梦。
月牙忙笑着宽慰她道:“姑娘别怕,您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老祖宗好好的,徐世子也没有出事。”
苏婉宁猛然地从床榻里坐直了身子,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后,立时要翻身下榻。
她语带急切地说:“我放心不下,想去荣禧堂瞧一瞧。”
月牙和丹蔻不好阻拦,便替她梳了发换了衣衫,主仆三人赶去了荣禧堂。
荣禧堂内如今有十数个嬷嬷严阵以待地守在各处门窗处。
郑嬷嬷大老远便瞧见了苏婉宁的身影。
她立时迎了上前,并道:“表姑娘来了。”
苏婉宁急急地问:“嬷嬷,外祖母怎么样了?”
郑嬷嬷叹了口气,只说:“还是老样子,方才醒过了一阵,喝了碗粥就睡下了。”
这时,另一个年迈的嬷嬷也走来了廊道上,正好听见这话,她道:“你这老货,别把话说成这样子。”
她又含笑着对苏婉宁说:“表姑娘别担心,老祖宗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好会好起来的。”
这样劝慰人心的话语苏婉宁已听的太多了,可她只要想到年迈的外祖母是因为她才受了这一场无妄之灾。
苏婉宁的心就钝痛不已,名为愧怍的情绪从四面八方地向她涌来,顷刻间要把她团团包围一般。
她抵不住心中的担忧,还是走进里屋去瞧了一眼宗老太太。
宗老太太正在安睡,面色仍是惨白虚浮,每瞧一眼都让人心里极不好受。
这段时日,是苏婉宁与方盈盈衣不解带地在宗老太太身边侍疾。
两人都盼着宗老太太能早日痊愈,尤其是方盈盈,她日夜流泪,几乎哭瞎了一双眼。
苏婉宁从荣禧堂出门时正好瞧见行色匆匆的方盈盈,见她从外间归来,神色间很是疲惫沧桑,便问:“盈盈妹妹,你这是从哪儿来?”
方盈盈也瞧见了向自己走来的苏婉宁,便停下脚步朝她敛衽一礼。
“婉宁姐姐。”
两人在廊道上碰头,约莫是心中都闷闷得不开怀的缘故,好半晌都没人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苏婉宁才道:“还未祝贺你新婚之喜。”
方盈盈却是杏眸一黯,只淡淡地说:“老祖宗若好不起来,我有什么喜可言?”
她十二岁那年搬来了宗府,母家败落后是宗老太太给了她安身立命之所,给了她优渥富贵的日子,给了她妙龄女子该有的尊严。
在方盈盈的心里,宗老太太就是为她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如今大树枯萎,她心里焉能不痛?
苏婉宁心中愧怍难安,好半晌只挤出一句:“外祖母一定会没事的。”
与方盈盈辞别之后,苏婉宁便回了自己的院落,让月牙给她研磨。
她写了一封信,让人加急着送回京城。
她爹爹苏其正如今虽只是个闲散王爷,可到底在京城里有几分人脉。
若他识得几个能人异士,说不定能为宗老太太解了这离魂散之毒。
无论如何,她总要想法子挽救外祖母的性命才是。
除了要担心外祖母的病势外,苏婉宁还要担心徐怀安的安危。
写完信后,苏婉宁便让月牙去问永芦,问他徐怀安有没有回府。
月牙不敢拖延,小跑着去找了永芦,问完话后又小跑着回了苏婉宁这儿。
“徐世子还没有回来。”
此时,金澄澄的余晖已洒落进宗府。
苏婉宁是愁得根本没了吃晚膳的心情,她不停地在梨花木桌案旁踱步,无论丫鬟们怎么相劝,都不肯停下步子。
月牙和丹蔻苦劝无果,只能反其道而行:“姑娘快吃饱些吧,若是一会儿徐世子还没回府,您就该吃饱些去扬州城里寻他才是。”
鲍二家的也说:“是了,姑娘若不吃饱些,可是找不到徐世子的?”
话音甫落,苏婉宁果然听了劝,吃了几口饭后便赶去了徐怀安的院落。
她赶去时永芦正好守在院门处,瞧见她的身影,就说:“姑娘,世子爷要奴才给您递信。”
“递信?”苏婉宁心中十分讶异。
永芦点头如捣蒜,立时将一纸信笺交到了苏婉宁手里。
苏婉宁拆开信笺,便瞧见了那信纸上墨迹未干的字迹。
徐怀安写的十分匆忙,信纸上头只有寥寥几句话。
大约是说许湛去了江南,他也跟着过去。一是为了和许湛做个了断,让他再也没有为难苏婉宁与宗家的能力,二也是想向他讨要离魂散的解药。
苏婉宁读完信后怔愣了许久,一旁的永芦则探头探脑地问:“苏姑娘,世子爷在信上写了什么?”
“他说许湛去了江南,他也跟了过去,让我不用担心。”苏婉宁失魂落魄地说道。
说是不担心,可她又怎么可能不去担心?
只要想一想徐怀安只身一人赶赴江南,面对极为难缠的许湛,她心里就害怕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