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宁待放(159)+番外
黄昏时分。
徐怀安从翰林院驾马去了镇国公府。
此时的镇国公府已然门户大开,左右都放着稻草与铜盆,时不时有几个小厮烧起稻草对着天边喊了几句婚。
徐怀安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镇国公府的下人们在叫魂。
叫魂,多是些弥留之际的人是在没有了被救活的可能性,他的家人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让下人们叫魂。
徐怀安收起了神色,坦坦荡荡地走进了镇国公府。一路上的小厮们都忙着为许湛叫魂,府内各处的院落也没了人看守。
眼瞧着镇国公府是乱成了一锅粥。
徐怀安便加快了脚步,朝着许湛的院落里走去。他对镇国公府十分熟悉,约莫是因为许湛即将要死去的缘故,此刻的徐怀安也不再抵触着走进镇国公府。
他想,许厉铮与邹氏都是恨毒了他的,只恨不得要扒他的皮喝他的血。
他只需尽一尽两府之间最后一点凋零的情意,立在院门口说要瞧一眼许湛,许厉铮与邹氏必然是千万个不愿意。
到时他就能痛快离去。
徐怀安走到了许湛的院门前,外院里没什么人看守,许湛的院落却是被小厮和管事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镇国公府的下人们也十分了解徐怀安,一瞧见他施施然地朝着院门走来,那些小厮们都有些不敢置信。
“徐世子……”小厮们唤了一句。
许厉铮与邹氏虽在家中天天咒骂徐怀安,并扬言要与梁国公府恩断义绝,可这点风波到底是没有波及到下人堆里。
所以这几个小厮对徐怀安的态度还算恭敬。
徐怀安也回道:“我来瞧一瞧许世子,劳烦为我通传一声。”
小厮目瞪口呆地愣了一会儿,这才进屋去向许厉铮与邹氏禀告。
徐怀安已做好了离去的打算,私心里他似乎也不怎么在意许湛的死。早在扬州时,许湛给宗老太太下毒的时候,他便对他起过一次杀心了。
谁曾想他还是不知收敛。
这也是因他太过轻敌的缘故。徐怀安从不曾在许湛跟前露出过半分与武艺有关之事。
许湛自己不擅武艺,甚至于十分厌恶学武之事,连带着他也以为徐怀安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
更何况徐怀安在京城里声名鹊起,靠的似乎是在科举和翰林院里的本事,温文尔雅、儒雅端和的君子名头套在了头上,与武艺高强的粗蛮之事愈发划开了分界线。
那时,永芦被许湛重伤,徐怀安在情急之下根本没有收住手边的力道。
他捅向许湛时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所以哪怕太医们用人参吊命,甚至用了以毒攻毒的凶险法子,也没有救下许湛的命。
许湛死在轻敌之上,也是因他从不曾了解过徐怀安的缘故。
思及此,徐怀安也觉得分外可笑。他与许湛的这一场友谊,究竟何为真?何为假?
就在他沉思之时,进院落里送信的小厮已跑了出来,并气喘吁吁地对徐怀安说:“国公府和太太请世子爷进去说话。”
许厉铮和邹氏竟是肯让他见许湛?
徐怀安震烁不已,思绪流转间却是全然不怕许厉铮和邹氏藏着什么坏心思要害他。
他便独自一人走进了许湛所在的院落。
*
苏婉宁这一整日都在困意与疲累中度过。
月牙和丹蔻心疼她,给她熬了些滋补气血的羹汤,苏婉宁却是没有喝汤的心思。
她只愤恨地说:“夫君着实太过分了些。”
昨日是丹蔻守夜,旁人不知晓,她最清楚昨夜里的荒唐。
世子爷的确是过分,哪里有这样折腾夫人的道理?况且丹蔻还无意中听过世子爷劝哄夫人的话语。
“宁宁别恼,我定会再节制一些。”
说是要节制一些,可隔了两日求欢,那夜里的动静闹得丹蔻都红了脸颊。
因见坐在扶手椅里的苏婉宁一副困苦与苦恼的模样,丹蔻便上前进言道:“夫人,您的月事还有两日就要到了,奴婢听说妇人来月事前不方便行房,怕是对身子不好呢。”
苏婉宁一愣,顺着丹蔻的话思索了一阵,依稀记得自己的月事还有半个月才来。
丹蔻这是……
“你说的是。”苏婉宁甜滋滋地一笑,丹蔻提醒了她一番,她总是想到了能拒绝徐怀安求欢的方法。
徐怀安最是心疼她,总不会“对她不利”,这个理由极好。
“我们丹蔻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苏婉宁笑盈盈地说道。
月牙也在一旁喃喃道:“奴婢瞧着咱们世子爷是刚开荤,总有几分热切在,夫人若是实在受不住,便软了嗓子求一求他。”
闻言,苏婉宁又颓丧地垂下了头,只说:“我自是求了的,他也答应的很痛快。”
徐怀安没有骗人,他每一回都会比前一回更节制一些,只是这点节制并不能解决苏婉宁的困境。
“也是咱们世子爷身体太硬朗了。”丹蔻幽幽地说道。
月牙和苏婉宁被她这话逗得噗嗤一笑,只道:“你这话说的,好像世子爷是个耄耋老人一般。”
几人正在打趣徐怀安的时候,秦氏身边的周嬷嬷赶来了松柏院。
从前在梅园时周嬷嬷曾照顾过苏婉宁,也算是有些缘分。周嬷嬷一见苏婉宁,便笑花了眼,只道:“太太那里得了好东西,请夫人过去说话呢。”
苏婉宁恭敬地上前扶起了周嬷嬷,并道:“嬷嬷太客气了,让个小丫鬟来走一趟就是了,怎么还自己亲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