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宁待放(46)+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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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澄澄的余晖洒落人间,书房内各处角落也被这等霞光笼罩着,光影浮动间隐隐露出几分暮气来。
徐怀安着素衫陷于扶手椅里,身前的翘头案上摆着的书籍散乱一片。
他手里捧着一坛桃花酿,时而豪饮两口,嘴角露出两分不达眼底的笑意:“母亲来了。”
秦氏走近他身旁,忍着心里的疼惜,问他:“你这是要做什么?莫非是要自暴自弃了不成?”
徐怀安明眸迷离,瞧着思绪也要比平时滞缓几分,也不知他甘愿沉沦在酒意之中,还是借着酒意在发泄着心底的情绪。
“这酒喝多了伤身。”
秦氏觑一眼仍在不停饮酒的徐怀安,见他虽有几分微醺之态,可神思依旧清明持正,心里也有了计较。
愣了片刻后,秦氏才走上前去从徐怀安手里抱走了这一坛桃花酿。
她定定地盯着徐怀安,在察觉到儿子总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他的眸光后,便愈发笃定了心里的猜测:“今日妙音的到来,让你确信了无人能替代苏氏,是也不是。”
徐怀安不答,只是心口一凛。
秦氏继续与他交锋:“你是最讨厌喝酒的,这桃花酿入口辣苦不已。你喝了这么多,偏偏还强撑着留有几分神思,是故意让我瞧见你落寞消沉的一幕,以此来让我心软,是也不是。”
徐怀安抬眸望向秦氏,眸中掠过点点错愕。
秦氏重重地将那桃花酿搁在了桌案上,“好你个徐怀安,这些官场上算计人的本事都用在你老娘头上了。”
这下徐怀安再没有装模作样的必要,只是直起自己的腰身,朝秦氏低头认了错。
这一刻钟里,他明明一个字都没有说,心里卑劣又阴暗的念头却被秦氏猜了个准。
连他自己也震烁于自己对苏氏的执拗。
尤其是在他从婆子们的嘴里知晓了这两日苏婉宁与许湛大吵一番后回了娘家居住一事后,他愈发挡不住那等泛滥成灾的热切。
许湛失了诺。
他既不珍惜她,就让他徐怀安来珍惜。
秦氏再度叹息一声,经由漫长的思忖之后,才道:“你既想要她,就想法子让许湛与她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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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家小住几日的苏婉宁心情很是愉悦。
那一夜她与许湛大吵一番,许湛指着她的鼻子让她滚出镇国公府,苏婉宁连一刻都不肯耽误,立时便领着丫鬟们收拾好了行李,连夜赶回了安平王府。
夜深时闹出来的动静惊醒了长辈们。苏老太太知晓许湛要收用绮梦的糊涂事后,长吁短叹了一番,难得拿出了几分强硬的态度:“宁姐儿还怀着身孕,姑爷就这般不给她面子,若这一回不磨一磨姑爷的性子,往后宁姐儿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宗氏只顾着指派人替女儿烧手炉、汤婆子和姜汤。确保女儿和她肚子里的外孙一切无恙之后,才让人去姨娘的院子里请了苏其正来。
苏礼着急忙慌地赶来流云阁瞧苏婉宁。
苏婉宁走入了出嫁前的闺房,瞧见里头的陈设器具一如当初般精致可爱,榻间的被褥也是熏烫过的新物,便知晓娘亲花了心思安置她的流云阁。
她心里暖热不已,人瞧着也精神气十足,嘴角总是挂着欢喜的笑意。
苏礼以为自家长姐是在强颜欢笑,心里着实是恼怒,只恨不得即刻冲去镇国公府狂走许湛一顿。
“礼哥儿的婚事都备的如何了?”苏婉宁笑盈盈地问。
宗氏剜她一眼,亲自扶着她走进内寝,并要替她褪下脚上的鞋袜。绮梦忙上前抢在了宗氏前头,并道:“王妃近来身子也不好,这些粗活还是让奴婢们来吧。”
苏婉宁骤然蹙起了眉头,忙借着影影绰绰的烛火去瞧宗氏的面色,并立刻追问苏礼:“母亲是怎么了?你怎得都不给我写信。”
苏礼还来不及解释的时候,宗氏已笑着道:“绮梦是哪里的耳报神,怎么什么消息都瞒不过她去。你别担心,不过是秋日才冷的这几日受了寒,吃了两剂药下去如今已好全了。”
苏婉宁再三询问了宗氏身旁的嬷嬷,知晓她这两日的确是没了风寒之症后才安了心,这才有心思去打趣绮梦:“母亲不知道么,弟弟身边的元宝就是绮梦花了银子聘来的耳报神,他是百事通,什么消息都要告诉绮梦。”
屋内的丫鬟们都笑作一团,俱都调戏起了即将嫁给元宝为妻的绮梦。
绮梦被打趣得红了脸颊,寻了个由头便躲去了外间。
几人说笑一番后,宗氏便让厨娘们替苏婉宁端来了驱寒气的姜汤,并拿出蜜饯来哄着苏婉宁服下。
“不用蜜饯。”苏婉宁含着笑将姜汤一饮而尽,随后便贴在了宗氏臂膀旁,撒娇道:“在娘亲跟前,便是没有蜜饯也不觉得姜汤苦。”
宗氏刮她鼻子:“就会哄我。”
苏礼瞧着天色已晚,便亲自为长姐拨炭盆,又吩咐人去私库里寻了遮光的流光纱来,省得明日晨起时长姐被曦光所扰。
趁着苏礼去为她换窗纱的空档,苏婉宁问起了苏礼的婚事。
宗氏蹙着眉头答道:“还算顺利。只是听说京兆府尹家的雯姐儿伤心得连榻都下不来,前几日还报出了丧信。礼哥儿想去瞧她一眼,又是于理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