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为后(108)
元长渊往椅背上一靠:“御史大人,你不好好审犯人,看本宫作甚。”
御史大夫试探性问:“殿下,这些工部的小官,全都要行刑吗?”
元长渊的指尖在扶手上,有节奏地点了点:“你自己看着办。”
御史大夫知道这些小官没捞什么油水,虽不能保证都是清白的,但至少没犯大错,还没到要处刑的地步,见太子殿下不插手这事,他便命人把这些小官先关进大牢里。
“对这些小官,御史大人倒是心软,当初对我的子珩,下那么重的手……”元长渊说到后面,眼神变得越暗,里面透着危险的光芒。
御史大人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他忙拎着官袍起身,跪在太子面前,解释道:“这些小官还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他们真的犯了错,而当初房大人可是被皇上亲自下令关进御史台的……轻重自然不同,殿下,微臣都是按章程办事,绝没有半点私心。”
元长渊自然知道这事不能怪到御史大夫身上,可他一想起子珩脚踝上还有被行刑过的痕迹,心里就恼火得很,再想到子珩出狱那会,就只剩下一口气了,若是他当初没有让小旺财带太医去看,那他今日就亲不到房子珩了。
御史大夫见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便又说道:“还有…房大人被关进御史台时,赵钧拆人给微臣送了一箱银子,让微臣把房大人弄死在狱中,微臣把银子还回去了,并未真将房大人置于死地。”
元长渊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赵钧,我饶不了他!”
“殿下。”房青玄出现在殿外,站在大门处,逆着光,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圣光,美好得像是乘风而来的仙客。
元长渊脸上的狠毒瞬间就收敛起来了,嘴角一勾,又带上了几分少年气:“子珩,过来。”
房青玄边走过去,边说:“袁侍郎晕过去了,得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别伤了根本。”
御史大夫还跪在地上没起来,他转头看向房青玄,回答说:“房大人放心,我命人收了劲,没有伤到骨肉,只是一些皮外伤。”
房青玄冲着御史大夫见礼:“多谢御史大人高抬贵手。”
御史大夫完全忘记自己是二品大臣了,冲着房青玄这个七品小官磕了三个头:“不客气,不客气,是太子殿下仁厚,特意吩咐微臣不能下狠手。”
房青玄见状,慌乱地上前几步,将人扶起:“大人快请起,这万万使不得。”
太子还没开口,御史大夫哪里敢起。
“子珩,他怎么就使不得了,让他再多磕两个。”元长渊就是想要找个地方出出气。
房青玄看向太子:“殿下,不能做这等倒反天罡之事,微臣命贱……”
“嗯?”元长渊脸色一变:“你以后可是我的皇后,身份尊贵,无人能比,哪里就命贱了。”
听到了这么不可思议的话,御史大夫惊呆了。
房青玄把石化的御史大夫扶起来,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殿下就爱说些玩笑话,大人别当真了,下官只是贱命一条,受不起您一拜。”
御史大夫早就知道房青玄与太子的关系亲密了,只是太子一开口就说房青玄是未来皇后,着实是把他给惊到了,缓缓回过神来,迟了半响,才回了个:“哦——”
房青玄:“………”莫不是吓傻了。
“子珩,你在跟他说什么悄悄话,欺负我耳聋是不是?”元长渊大手一伸,一把就将房青玄给拽到了腿上:“问得怎么样?”
房青玄不自在地想要躲,可太子抱得太紧:“我已让元宝去袁侍郎府上拿真账本了,殿下可命人去捉拿工部尚书。”
元长渊在他侧脸上落了个吻:“好。”
工部尚书宿醉在花船上,禁军来逮捕他的时候,他还未酒醒,躺在一堆美人中间,睡得正酣。
禁军朝他泼了一桶污水。
工部尚书被惊醒,直接破口大骂:“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泼本大人,不要命了!”
禁军拿出令牌:“太子殿下特命我等前来,将工部尚书沈户缉拿归案,带走!”
工部尚书来不及反应,就被拖走了,一路被拖到了御史台,只见太子坐在高堂之上,一身耀眼贵气的金色,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则透着杀意,看得人后背发凉。
工部尚书被丢在地上,他整个人一下就软了,跪趴在地,冷汗直流:“微臣参见…太…太子殿下…”
元长渊将手中的账本,丢了下去,径直落在工部尚书的面前,账本上详细记录了每一笔款项的用途,最顶上用朱字,写了一行醒目的字。
壬申年,农历一月初一,拨出玖佰玖拾万两,后面用途那一栏,写着尚书自用。
接着下面是修官道的详细支出,因为仅剩下十万两,所以没办法大修,只是看到哪里少了,就补一下,花费并不多,总共就花了一万两银子。
剩下九万两,都用于元京城内的主官道,因为皇城内的主官道是给达官贵人用的,要修得平坦宽阔一些,铺设的地砖也都得是玉石造的才行,花费较多。
银子实在是不够用,还必须要完成上级命令,有许多底层的小官员都得亲自撸袖子去干活,有时候还得搭一点银子进去,好给上面一个交代。
袁微把那些帮忙干活的小官,都记在了账本上,垫了多少银子也都记在上面,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工部尚书看完哑口无言。
御史大夫站在旁边,仗着太子撑腰,腰杆子硬了很多:“尚书大人,你有何要辩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