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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修罗场搞纯爱(94)

那是喜欢和爱慕吗?

是对朋友的喜欢吗?

是处在朋友的位置上,实在是太喜欢对方了,于是不舍得分开,所以想做恋人的喜欢吗?

言扶未必知道那是什么。

朋友的最高形态或者同性恋,谁知道呢?

他只知道这么多年,那么多年,他和池礼一起长大。叫他们分开就像分开两颗黏在一起的灵魂,血肉模糊下谁也无法解脱。

那为什么要分开呢?他又不是晚来的那个。

他才不是打着挚友的名义给予池礼恋人的关心,挚友本来就不比恋人逊色什么。

明明是他最好的朋友,也可以,是他的恋人吗。

永远在他身后等待,等待有一天,他会回头看一眼。在两个人都一往无前的路上,在他压抑着自我以待长长久久的时刻,他却伸出手。

池礼这是戳穿他了吗?

池礼会收回他在他身边静默着照顾他,偷偷喜欢他的资格吗?

他无措到觉得血肉里翻涌着狂风,叫他发冷。

可是,太阳不是突然落山的,他也不是突然就喜欢他,也不会突然就不喜欢他。

这爱如同眼泪一样潮湿,连心尖都酸涩起来。

已经是一种本能了。

言扶把身子探过去,像一朵脆弱的云,落在了池礼怀里。

他抱着池礼劲瘦的腰,额头抵在他的心口,发出闷闷的,瓮声瓮气的声音。

“别选他们。选我吧。”

池礼低头,看见言扶脑瓜顶上黑乌乌又服帖的头发。

言扶在他怀里,对他说:“最好的朋友,或者是,无论是什么,都选我吧。”

第41章 kiss

言扶的脆弱与无助就在这里,就摆在他面前。

如同蚌壳露出嫩肉,展现出来的,是圆润的一颗珍珠。

池礼感觉得到的。他清楚地感觉着言扶的颤抖,也可以听见他迷蒙在喉间的叹息。

他感觉到言扶使劲拽着池礼后背的衣服,拽出了褶子,而后又下意识松手,本能一样地把那些道褶子抚平。

池礼恍然惊觉,他一直只觉得自己多么了解言扶。

其实,他远远没有那么了解他。

这么多年,言扶真的很能憋。是什么憋气大王,或者有自己额外的训练吗?怎么做到直到如今,才被他察觉。

啊,糟糕,该不会是因为他在感情上是完全的笨蛋吧?

池礼缓缓叹了一口气:“是这样,居然是这样。”他一直没看清离他最近的人。

言扶明明是比起妈妈爸爸,离他更近的人,可他也一直没有看清他。

许多隐藏在背地里的暗流,如今涌出明面,如温暖的泉水浸湿了池礼的指尖。

言扶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在命运审判他的此刻,一声不吭,不发一言。

他不落泪,也不恳求,他不用友情胁迫池礼,也不肯为自己争辩表明。

言扶不用像之前追求池礼的那些人一样,去说他多么喜欢池礼,又为池礼做过些什么。

他照顾池礼许久,做过的许多事,难以数清,无法言明。

自然不屑于说那些,也不舍得。

半晌,他只含混着吞咽着池礼怀里的空气,执拗倔强地说:“我不想为难你。”

池礼直言:“不是为难。”

言扶没哭。可他闷在池礼心口的位置,呼吸不畅,眼底憋出来了一点生理性的水汽。

听见池礼理了他,言扶湿漉漉地抬头,由下而上地看池礼。

池礼在这个角度去看言扶,看见言扶脸小小的,眼睛明亮亮的,眼角有些发红,鼻梁在他胸口压出一个清浅的印子。

瞧这个人,瞧他。

他连呼吸都在颤抖。

他自卑敏感,隐藏起来的爱意沉默着,可沉默也猎猎作响。

他在等候审判,他不知道池礼如果不选择他那他的后果会是什么。他会失去陪伴在池礼身边的资格吗,是那样吗?

池礼不知道怎么办。

理性开始卡顿的时候,就任由感情行事吧。池礼抬起手,轻轻拥住了言扶。

他探身过去,叫言扶的重量全部倚靠在他的身上,揽住言扶颤抖的肩膀。

言扶埋在他的怀里,而他也抱着他。

他俩都属于是言扶的营养科学理论养起来的,蛋白质吃得饱饱香香的,于是两个人都不是瘦弱的体格。

言扶生着薄薄的肌肉,看着是文弱瘦削的闷葫芦小蘑菇,其实结实得像小牛犊。

池礼个子高,肩宽体阔,肌肉线条流畅漂亮。

他回抱住言扶的时候,言扶整个人都陷进池礼的味道里。

池礼抱了他一会儿,慢慢地松开了手。

言扶没有追问池礼到底选不选,又到底会不会选他。此时言扶开口说话,说的第一句就是:“对不起。”

他这样道歉。

可就连池礼,也不知道言扶在为做错的什么而道歉。

他什么都没错,他只是没有喜欢上一个可以敏感察觉出心意,并及时回馈他的人。

他喜欢池礼,于是一遍一遍在他焦糖琥珀色的瞳仁下求生图存,一遍一遍在池礼的天真与懵懂残忍地杀死他后,屏息复活。

哪怕到了现在,言扶也坚持说:“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的逻辑是自洽的。

他不会说自己过往受的苦,不会挟恩图报般强求。

他只是恨不得一切没发生,恨不得一切回到他仍旧自己为难自己的时候。

他不要池礼品尝他的求不得,一丝一毫也不要。

“还和我做朋友,好吗?”言扶拽着他的袖口,指尖用力到发白,“别像对他们一样对我,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