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锦袍一角破损,里面的雪色中衣很快就染上鲜血。
尉迟胥本人倒是无所谓,倒是兰逾白与汪直二人大惊失色,近乎咆哮。
沈若汐还是第一次看见兰逾白如此失控。
【小兰真的护主啊。】
【狗子……受伤了,呜呜呜……我心疼。】
【最见不得好看的人遭罪了。】
【幸好,没伤了脸。】
尉迟胥:“……”他前一刻还以为小狐狸终于有了良心,下一瞬,他又察觉到,小狐狸喜欢的只是自己的皮囊。
“无妨,休得大惊小怪!”尉迟胥怒斥兰逾白。
眼下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
打斗更加激烈,兰逾白明显感觉到吃力,他愤然咬牙,拿出当年在边关打战的架势,当初不管有多难,他都陪着皇上走过来了,如今也定能渡过难关。
而就在这关键之时,远处有急促的马蹄声疾驰而来。
京都不设宵禁,除非是碰见特殊的大日子。
所以,京都城最繁华的这条主街上,并无禁军随时巡逻。
但马蹄声愈发靠近时,来人正是禁军,为首之人不是旁人,是前阵子才会皇上提拔上来的霍景年。
“护驾!”霍景年拔剑,高举过顶。
数位禁军以雷霆之势,加入护驾队伍。
沈若汐遥遥望向霍景年,不由松了口气。
【霍少将军来了,男子身着银甲的样子,可真好看!】
尉迟胥:“……”
他当年身着铠甲时,她也如此花痴。
但彼时,沈若汐的眼里仿佛根本容不下旁人。每次出征,她都在他面前红着眼眶,反而对沈家父兄几人视而不见。每回凯旋归来,她也都第一时间相迎,非要让他抱她上马背,带她一道在边塞旱城游街。
霍景年也在边关长大,但彼时,沈若汐并不曾对他另眼相看。
所以,尉迟胥从不会认为霍景年会是他的情敌。
今日看来……
他竟然是看错了!
禁军一到,两方人马的实力很快就有了对比。霍景年亲自杀入杀手包围圈,看上去是直奔帝王,实则,他在打斗过程中,数次瞥向沈若汐。
她需安好,如此,一切才能无恙。
“末将护驾来迟!”霍景年抱拳行礼。
尉迟胥一双幽眸横扫当场,大抵判断出了几时能结束打斗,他这才目光淡淡的看向霍景年,开腔时,嗓音低沉沙哑,独具威严。
“霍少将军来得正及时,此次护驾有功,朕定会记上你一功。”
霍景年垂首,躬/身的弧度更甚:“护驾是末将份内之事,末将不求功劳。”
尉迟胥颔首,没再说什么,臂膀伤口的异样,让他隐隐蹙眉。
有毒……
他意识到这一点,立刻催动内力封住各处穴道,以至于不能再轻易动用武功。
所以说,霍景年今晚来的的确正是时候。
否则,即便他能带着沈若汐安然回宫,也定会损伤不小。
此刻,沈若汐默不作声,暗暗嘀咕:
【霍少将军是极好的人,狗子,我劝你善良。】
【霍少将军会成为一员猛将,只可惜……他可能会遇不到良主,呜呜呜,好一个悲惨的故事。】
尉迟胥:“……”
他会器重霍景年。
他也会是良主!
兰逾白见第二波杀手也即将被诛尽,这便也来到帝王面前,他第一时间发现了帝王的伤口正溢出血来:“皇上!这……”
“闭嘴!”尉迟胥一声低喝。
他即便受伤,也不能让旁人知晓。
他身为帝王,稍有风吹草动,满朝牵动。
兰逾白抿唇缄默。
他又失职了!
他怎么能让那些魑魅魍魉伤及皇上分毫?!
一个合格的御前侍卫统领,决不能让皇上受到一分损伤。
同一时间,黑暗处,手中还握着/弓/弩的萧文硕,一语不发的僵在当场。
他是男主人设,文韬武略,号称可以百步穿杨。
方才他放出暗箭,也的确射中了尉迟胥,却被尉迟胥躲开了,仅划破了衣袖。距离相隔甚远,他不能笃定尉迟胥是否受伤。
此刻,挫败感扑面而来。
萧文硕只相信宿命使然,他是男主,他必定有朝一日会让尉迟胥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可今夜,无疑又是一次严重的溃败。
“主子,统共两百号人,尽数……被诛。”心腹男子靠近,如实说,“主子速速撤离吧!兵马司的人也来了,很快会沿街彻查。”
萧文硕握紧手中弓/弩/,穿越之后,他已经很少有这种败家之犬的感觉。
“……走!”他咬牙切齿。
***
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兰逾白护送帝王与淑妃回宫,霍景年与兵马司的人留下来善后。今晚发生如初大规模刺杀,即便尉迟胥不打算追究,但也要象征性的搜查一番。
萧文硕就是尉迟胥故意放在京都的一只老鼠。
这只老鼠将京都重臣圈子搅和的越乱,就越有利于他的计划。
所以,霍景年与兵马司的人,既要劳师动众的搜城,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情,随意抓几个可疑之人即可。
马车内,沈若汐默不作声,略有些心虚。
毕竟,若非是因为她求了帝王出宫,帝王也不会受伤呀。
沈若汐坐姿乖巧,抱紧了帝王的一只胳膊:“皇上,你可疼?伤口在皇上身上,却疼在臣妾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