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汐做贼心虚,态度甚好,莞尔笑了笑:“皇上怎么来了?臣妾正在给父兄写信呢,皇上不可以偷看哦。”
尉迟胥:“……”
他一眼看出,此事有诈。
不过,尉迟胥是带着目的而来,至于沈若汐写给沈家父子几人的书信,他自是会截胡,先一睹之后,才会让人寄出去。
尉迟胥言归正传,打算从沈若汐这里套话。
两人都在演戏,各怀心思。
尉迟胥笑起来,眉目之间尚存几分少年人的风华,他漆黑的眸子里有光溢出。
“爱妃,你可还记得,你、朕、燕王,三人在沈家大院习武的场景?当年,你与燕王才这般高,只能挨到朕胸口。”
沈若汐面上保持微笑,内心却咯噔了一下。
【有诈!】
【狗子是想套话。】
尉迟胥:“……”
被看出来了?
无妨,他可以听见对方的心声,这就是他最大的筹码。
尉迟胥面不改色,又说:“爱妃,你以为,燕王此人如今是否可以重用?”他并非不敢用燕王,只不过,他的立场与位置,不允许任何错误出现,否则,必然会引起塌天之祸。
沈若汐内心嘀咕:【燕王自然是极好的,忠君爱国,关键是长得好看呐!】
【燕王腿长、肩宽、腰窄,完美!】
尉迟胥:“……”
好了,他已笃定燕王可用。
可帝王心绪难以平复,伸手握住了沈若汐的脖颈,稍稍用力,迫使对方因着憋气而涨红了脸,尉迟胥这才意识到自己险些失控,他的手立刻松开,皮笑肉不笑:“爱妃,夜深人静,莫要胡思乱想。朕得空再来看你。”
沈若汐大口喘气,看着尉迟胥的眼神,像见了鬼一般。
【神经病!】
【狗子恶毒!】
尉迟胥听着沈若汐一直在心里谩骂他,他面无表情转身离开,直至走出未央宫,一脚踢翻了一旁的松柏盆栽,大抵是脚力过猛,那盆栽还连番滚了几圈。
汪直心惊肉跳。
祖宗啊,这又怎么了?
第21章
朝廷在满城搜罗一个后劲下方有胎记的男子。
燕王尉迟舟自然也知晓了这桩事。
他猜测,后劲胎记,大抵就是萧文硕身上的特征。
尉迟舟拧眉沉思。
皇上又是如何知晓萧文硕身上的隐蔽特征?
皇上的暗桩,已经伸向了冀州?
正思忖着,管事疾步走来,一脸惊慌之色,颤着嗓音道:“王、王爷,皇上来了!”
尉迟舟愣了一下。
皇上怎会亲自出宫来他的燕王府?
兄弟二人已经太久没有心平气和说过话,人一旦长大,身份地位变了,很多事情也都会变了味。
尉迟舟从石杌上起身,立刻亲自去迎接。
尉迟胥已经行至垂花门,尉迟舟上前接驾,刚好行礼,就被尉迟胥一手扶住了胳膊肘:“三弟,你与朕之间,不必多礼。”
尉迟舟:“……”
非但尉迟舟微愣,燕王府的下人们,也觉得不可思议。
皇上登基之后,一直将王爷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满朝皆以为,皇上忌惮燕王。
今日皇上亲自登门燕王府,委实过于突然了,皇上就这么信任燕王?
尉迟舟也只是稍稍愣神过后,这便虚手一指:“皇上,内院请。”
帝王是微服出宫,安危至关重要。
二人来到庭院的一株百年梨树下,这个时节,果香清雅,在烹一壶好茶,甚是惬意。
尉迟胥打算重新重用燕王,今日亲自走这一趟,也是为了化解兄弟二人许久以来的僵持。
尉迟胥知道,尉迟舟痛恨他抢走了沈若汐,可以沈若汐的身份,他如何能容得下燕王府与沈家联姻?
眼下的尉迟胥,他内心更是清楚,他首先是一个帝王,其次才是一个男子。
他不会放弃沈若汐,首要一点便是沈若汐背后的五十万沈家军。
而站在一个男子的角度,若是让他将沈若汐拱手相让,他也做不到。没人舍得放弃自己从小娇养大的花儿。
兄弟两人正品茗,贤太妃从后院走来,她容貌奇丽,如今这般年纪,也是风韵犹存,面相慈眉善目。待她走近梨花树,目光灼灼的看着帝王。
尉迟舟神色赧然:“皇上,母妃她……”
“无妨。”尉迟胥挥手,示意尉迟舟不必阻挡。
当年他在皇宫孤立无援,贤太妃是唯一对他和善的先帝妃嫔。
贤太妃挨近了尉迟胥,伸出手,在尉迟胥眉目摸了摸,问道:“愈发像你母亲了,你母亲可还好?”
尉迟胥拧眉:“太妃这是何意?”
尉迟舟站起身,抱拳道:“皇上,母妃她早年受了刺激,时而会犯病,分不清过往与当下,皇上恕罪。”
尉迟胥:“……”
他生母早亡,他哪里会知道母亲曾经到底好不好?
帝王不能在宫外逗留,又浅聊了几句后,这便打算离开,贤太妃一直目送着他,目光几乎落在他身上,眼巴巴的看着他,还不忘叮嘱:“有空带你母亲也过来。”
尉迟舟搀扶住了贤太妃,神色略有不安,但并未表露出来。
尉迟胥警觉性极强,常年睡玉枕硬床,外界所有异动,他立刻就能察觉到,所以,即便贤太妃的寥寥几句,也立刻让尉迟胥起疑了。
帝王一离开,尉迟舟就当面斥责贤太妃:“母妃,您方才不该如此。”
贤太妃懵懵懂懂,仿佛听懂了,又仿佛没听懂:“可是舟儿,他是你二哥啊,你二哥当年将你从冰池子里捞了出来,你不能用他母亲要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