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胥淡淡启齿:“无妨,朕又岂是那么容易被刺杀的,都起身吧。”
姜大公子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父亲常骂他是扶不起的阿斗。
可他当真已经尽力了。
目送着帝王的扈从队伍远去,姜大公子抬袖擦了把汗。姜婉仪迟迟不能得宠,也该让父亲安排庶妹入宫了。
与姜玥相比,庶妹更有风情。
姜家女子得宠,他才能在皇上面前露脸呐。
***
这厢,马车继续行驶在路上,黑衣人杀手的尸体,被御前侍卫火速处理干净,从遇刺开始,直至此刻,这才不过半刻钟的时间。
看得出来,帝王半点不想恋战。
沈若汐托腮望着车窗外的街景沉思。
她在想,假如……
她是说,假如最后的赢家是反派龙傲天,那她与沈家是不是都能避免遭劫?
混吃等死虽然畅快,可迟早会死的啊。
她还没混够呢。
如此一想,越看渣帝,越是觉得顺眼极了。
沈若汐又盯着尉迟胥看了片刻,两人四目相对,她心中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
【狗子啊,你到底行不行?】
【以狗子的谋略,必然不会将沈家这样的英烈将门摒弃。】
【狗子才是天生的帝王呐!】
【呜呜呜,为什么最后的赢家会是萧文硕?!】
尉迟胥静默着,将沈若汐的心声,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男人蹙眉,眉目之间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
尉迟胥曾在边陲的沈家大院历练,自是了解沈家军。
大殷之所以能享数百年的太平,大半都是沈家军的功劳。
扪心自问,即便沈家对他不忠,尉迟胥也不会彻底将沈家连根拔起。他所顾及更多的,是大殷江山安稳,以及百姓安康。
看来,至少沈若汐内心是肯定他的。
可为何总一口咬定是萧文硕赢到最后?
就在尉迟胥意识到,自己逐渐被小狐狸打动时,忽然就听见了十分不合时宜的心声。
【要不,我还是准备跑路吧。】
【趁着机会,赶紧收敛钱财,等到时机成熟,就假死逃之夭夭。】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给自己物色几个美男子,光是想想,就让人开心呐!】
尉迟胥:“……!”
假死?
带银子跑?
还想找旁的野男人?!
好得很!
尉迟胥一手置于膝盖,逐渐紧握成拳,但唇角和眼梢的笑意渐浓。
沈若汐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憨笑了两声:“皇上可真好看。”
尉迟胥又似笑非笑:“爱妃既然喜欢看,那就一直看下去。”
沈若汐:“……”
总觉得狗子话里有话,但她没有证据。
马车刚抵达宫门,沈澈早已静等多时,将海东青送回来的手笺,亲自递给尉迟胥。
“皇上,家父已送回书信,皇上请过目。”
手笺上封了蜡,可见,在传到帝王手中之前,不曾有人拆开过。
尉迟胥看了一眼沈若汐,这便当场打开了手笺。
沈若汐暗中祈祷。
【观音菩萨、财神爷爷,一定要保佑我,让我成为狗子的亲妹妹吧!】
尉迟胥唇角一扯,发自内心一笑。
想当他妹妹?
下辈子都不可能。
尉迟胥一目十行,待看完沈国公的亲笔书函后,他的眉目之间隐露出几分畅快肆意。
“爱妃的确是国公夫人所生。沈贵妃的孩子生下不久之后就死了,是胎里带毒。”尉迟胥言简意赅。
闻言,沈澈朗笑:“臣就说嘛,妹妹必然是臣的母亲所生,皇上多虑了。”
沈若汐一脸失落。
当公主可以享受一世的荣华富贵,可当淑妃,随时会掉脑袋啊。
这桩事虽已弄清楚,但尉迟胥没有就此罢手。
他从沈国公的字里行间,可以感受到一股怨恨,他需要平复沈国公的怒意,还沈贵妃一个公道。
当着沈家兄妹的面,尉迟胥直接吩咐汪直:“传朕旨意下去,将沈贵妃当年生产时的所有相关之人,都找出来。朕要彻查清楚。”
其实,沈贵妃的死,八成与姜太后脱不了干系。
眼下,尉迟胥需要的,是彻底铲除姜太后的证据。
沈澈当下露出欣慰笑意,抱拳行礼:“臣多谢皇上!”
沈若汐努努嘴。
【还算狗子有点良心。】
【哎,当不成公主,损失惨重,都是命呐!】
尉迟胥:“……”
淑妃的身份,难道还不及公主?
沈澈止步于宫门外,尉迟胥领着沈若汐入宫门,仗着自己高出沈若汐太多,帝王故意长臂拦住美人,从背后去看,仿佛将美人整个人罩住。
沈澈见状,耸了耸肩。
父亲母亲,和两位哥哥,还在算计着如何将妹妹弄出宫。
眼下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沈若汐目视前方,故意不与尉迟胥眼神交流。
可尉迟胥偏要找茬,附耳低语:“爱妃,还有三个月,你就要十六岁了。”
沈若汐对上帝王深邃的眸,总觉得对方眼中,透着几分肆无忌惮。
嗯……
所以呢?
【满十六,就可以宰杀了?】
尉迟胥:“……!”
第37章
夜色苍茫, 孤月悬枝。
京都一处宅邸内,男子的爆喝声传出。
“又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