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胥:“……”
帝王薄唇轻轻一扯,似是轻笑。
旁人都淡妆浓抹,他的妖妃这是自毁容貌么?
被所有人指责为妖妃,所以,她这才自甘堕落?
尉迟胥款步走来,试图窥探几句沈若汐的心声。
【一入宫门深似海。】
【我可真不想待在宫里。】
【金丝雀不好当啊。】
【算了,反正迟早要死的,短命鬼还是及时行乐的好。】
尉迟胥:“……”
谁是短命鬼?
他若不允许她死,她岂敢死?!也无人能轻易动她!
年轻帝王的脸色忽然不太好看,变得了冷沉肃重了起来。
“嫔妃给皇上请安。”众嫔妃纷纷福身行礼。
唯有沈若汐慢慢吞吞,敷衍了事。
尉迟胥眸中目光沉沉。
小狐狸是不愿意待在宫里?还是不愿意待在他身边?
“都退下吧。淑妃留下即可。”尉迟胥淡淡启齿。
他不屑于拉拢朝中大臣,所以,一直没有经营后宫。
他更是不认为,睡了后宫哪个嫔妃,就可以稳固朝堂。
沈若汐与沈家始终是例外。
姜太后给他安排的后宫,他更是不可能接受。
众嫔妃虽心中不服,但只能讪讪离开。
姜玥一惯沉稳心机,可眼下也快承受不住,家中已不止一次给她施压。
她若再得不到圣宠,又或是再生不出皇子,姜家就要安排庶妹入宫了!
父亲虽谈不上宠妾灭妻,但对姨娘母女甚好,导致母亲常年郁郁寡欢,性情阴沉。
姜玥憎恨姨娘和庶妹,如何能让庶妹也入宫争宠?!
姜玥走出数步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身量高大的帝王,抬手捏住了沈若汐的脸蛋,似是发泄似的捏了捏,疼得沈若汐伸手拍打。
仅此这一瞬之间,姜玥忘却了呼吸。
这……
这就是沈若汐与皇上的相处之道?
哪里像妃嫔与帝王?
倒更像是民间打打闹闹的一对小情人。
姜玥猛然惊觉,她似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取代沈若汐的位置。
姜玥收敛目光,不再多看一眼,她捏紧手中锦帕,情绪千转百回。
另一边,沈若汐已完全放弃形象,破罐子破摔,帝王捏她脸蛋,她就拍打帝王的手背。
这架势,是完全不把小命当回事了。
沈若汐这点力道,自是不可能对尉迟胥造成任何伤害。
相反,拍了几下之后,她自己手疼了。
尉迟胥实在不想放手,光是捏着她的脸蛋,就觉得十分有趣,像是欺负一只调皮的仓鼠。
又见沈若汐对他横眉冷对,尉迟胥不怒反笑:“你胆子真是不小。敢打朕,还瞪着朕?”
沈若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外界都在造谣,说臣妾是妖妃。所以,臣妾当然要有妖妃的样子。不然,岂不是让旁人白白造谣了。”
尉迟胥呵笑:“借口。”
沈若汐怒嗔帝王,两人身高差距颇大,她只能仰面,如此,就显得更是蛮横霸道。
“行吧,皇上觉得是借口,那便是借口。那臣妾可以退下了么?”
她不过就是出来吃个桑葚,狗子和他的妃嫔们,当真是无处不在啊。
尉迟胥已经好几日没见到沈若汐,他以为对方会惦记他。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了。
尉迟胥故意引导沈若汐:“爱妃难道不想朕么?”
沈若汐惊出了呆滞的表情包。
尉迟胥:“……”这是什么神色?
沈若汐忍不住一阵腹诽:
【狗子年纪轻轻,这样油腻,真的好么?】
【只求好吃好喝,不求一丝真情呐。】
【哼,狗子刚才是担心,我会为难白月光吧?】
尉迟胥:“……”
帝王脸上的浅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
方才放下的手,指腹间摩挲了几下,忽然又抬手,掐住了沈若汐的脸蛋,故意在她白皙细嫩的面颊上,留下了红色指痕。
沈若汐疼到水眸莹润,当场就要哭给渣帝看。
飞燕和白鹭见状,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上和娘娘之间的相处模式,有时正常,有时又不正常。
沈若汐吃痛,又打不过尉迟胥,无论是身高、体力,两人之间的悬殊都太大,她急中生智,一只手伸向飞燕手中的竹篓,抓了一把桑葚,直接朝着尉迟胥脸上糊了上去。
须臾,一片诡谲的安静。
汪直睁大了眼,倒吸了一口凉气:“……!”皇上下午还要宣见重臣呐!西南王世子入京了,这下可好,皇上脸上的污浊,没有两日根本洗不净。
还真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啊。
尉迟胥一声低喝:“沈、若、汐!”
沈若汐一脸无辜的眨眨眼。
谁让他先惹她的?
第40章
这一日的京都城万里晴空。
一辆平顶马车内走出来一位如玉郎君, 这郎君手持折扇,年少模样,却已加冠。
程十鸢, 家中排行老十, 是西南王第十个孩子, 前面的九个孩子皆是女儿,好不容易老来得子,才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又因程十鸢年少体弱,得到高僧指点后, 才取了“鸢”这个名字。
程十鸢曾也在京都当质子。
后来,西南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才将这个儿子从先帝手里带回去。
时隔数年,程十鸢再度踏足京都,竟还觉得心情甚好。
毕竟, 他当质子那会,可无人敢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