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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有专门的冰窖,储存着去岁严冬的寒冰,以供盛暑使用。
尉迟胥从未央宫出来,就直奔冰窖。他中了姜太后的招,但意识一直清醒着,若非是难以自控的/欲/望驱使着,尉迟胥表面不会露出任何端倪。
汪直总算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站在冰窖外焦灼踱步。
皇上年纪轻轻,万不能落下什么后遗症。
旁人不了解帝王,但汪直从帝王出生开始,就守在帝王身边,对帝王的私事一清二楚。
皇上还从未宠/幸过任何一个后宫嫔妃。
今日龙体会不会受到损伤?
反复思量过后,汪直自作主张,立刻吩咐小太监:“去……速速去一趟未央宫,请淑妃娘娘过来一趟。”
皇上与沈国公虽事先有过约定,可人是活的,约定是死的。
淑妃娘娘这个年纪,放在民间早就可以嫁人。
冰窖内,尉迟胥听得一清二楚。
他幽眸微睁,打坐调息的同时,也隐隐期盼着。
她会来么?
若非形势所迫,谁又愿意在冰窖苦熬?
不多时,尉迟胥又听见外面动静,他屏息静听,置于膝盖的手紧紧握住。
“淑妃娘娘说,她身子不适,不方便过来。”
小太监的声音传入冰室。
尉迟胥眼敛结了一层薄薄寒霜,眸中一片暮色沉沉。
因着用内力逼出所中的迷香,尉迟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抬手随意抹去唇角血渍,神色肆意张狂。
愣是气笑了。
“呵呵……好得很!”
他的淑妃,可真是一个心狠,且满嘴谎言的女子!
她明知他的处境,却没有一丝丝出手相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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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苍茫,孤月高悬。
尉迟胥从冰窖出来时,已近子夜。
汪直见帝王眸色冷沉,面容更是萧索,他嗓音低沉喑哑,语调诡异,声线显得阴冷湿寒:“传朕旨意,让兰侍卫、沈澈、傅侍郎几人,明日一早入宫觐见。”
这几人都是帝王的心腹。
看来,皇上明日是有要事相商。
确切的说,皇上此刻已经下定了某些决心。
“是,皇上,老奴这就吩咐下去。”汪直应下,只敢打量几眼帝王,不敢多言,亦不敢多问。
汪直跟在帝王身后,在走向永安宫的路上,终是没有忍住,问道:“皇上,可、可传唤御医?皇上如今正当年富力强,暂无子嗣,万不能出现任何岔子啊。”
尉迟胥稍稍侧眸,一个冷冽眼神射了过去。
“怎么?你以为朕坏了?”
汪直身子一抖:“老奴不敢!”言罢,立刻自扇两个耳光。
尉迟胥自己也是一愣。
他不能诅咒自己!
邪念虽压制下去了,但帝王的怒意未消。
于次日一早,帝王在御书房见了几位心腹。当日下午,户部侍郎、禁军副统领,以及远在千里之外监军总督,皆被陆续弹劾。
帝王更是勃然大怒,将沈澈提拔到了监察御史的位置,命他彻查几位被弹劾的肱骨大臣。
一时间,朝中众大臣人心惶惶。
而更心慌的,则是姜太后,与姜家。
要知道,帝王针对的几位大臣,刚好是姜家派系。
三日后早朝,帝王更是在朝堂上一番雷霆大怒,圣意已是昭然若揭。
前朝撼动,后宫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
姜太后以身子不适为由,免了后宫嫔妃晨昏定省的规矩,她自是明白帝王为何会如此动怒。
还不是因为,那日她算计了帝王!
此刻,姜玥正在姜太后身侧侍疾,她面上不显,内心却是一阵鄙夷。
姑母想将姜菀送入宫,最后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也不想想,帝王可不是什么寻常男子!
哪会轻易被美/色/所迷?!
皇上倘若真是普通男子,自己也不至于至今还不得宠。
“玥儿啊,皇帝这次是故意与哀家为敌啊!”
姜太后沉声长叹。
姜玥表面上甚是服从:“姑母保重身子要紧,父亲在朝中为官数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会对姜家手下留情的。”
姜太后一个眼神瞥向姜玥。
她听得清楚,姜玥是在敷衍她。
帝王岂会一直留着姜家!
姜太后眼下无计可施,只能静等九王爷那边的消息。
“你啊,若是能怀上龙嗣就好了!”姜太后看了一眼姜玥平坦的肚子。
一旦有了皇嗣,再找个机会让帝王彻底消失,姜家就能用那个孩子,挟天子以令诸侯。
姜玥面露窘迫之色。
生孩子可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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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沈若汐听了外面的传言,不免猜出几分。
狗子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啊。
看来,那日姜太后的行为彻底惹怒了狗子。
没想到,狗子如此贞洁!
就因差点中了姜太后的计策,这便对姜家一派大打出手?
沈若汐托腮,有些寻思不明白。
姜太后没理由迫不及待给皇上塞美人呐。
毕竟,姜玥甚得帝心,不是么?
沈若汐摇头轻叹,自言自语:“所以,到底是哪个环节不对劲?”
眼下的事态发展已经逐渐偏离了轨道。
皇上如此大费周章,针对几大重臣,无疑是动真格的。
可在原剧情中,皇上一直重用姜家,反而对沈家多有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