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爷自是乐在其中,享受着情人通投怀送抱的同时,他也明里暗里讽刺帝王。
“哼!皇上即便寻回了亲生母亲,也不能对你这位嫡母如此不敬!”
“沈贵妃早已逝去,皇上却还揪着当初的事不放,无疑是为了讨好沈家。”
“沈国公麾下五十万铁骑,当真可以轻易左右皇权,便是皇上也对沈家格外厚待!”
九王爷字字句句,都将矛头指向了沈家。
在他看来,帝王想替当初的沈贵妃讨回公道,就是为了给足沈家恩荣。
姜太后眼中露出愤恨之色。
“沈氏都死了这么多年了,隔着阴曹地府,她还是能害哀家!”姜太后对沈贵妃恨之入骨。甚至于在沈贵妃时候的数年内,她依旧备受煎熬。
先帝对她的每一次冷眼,也皆因沈贵妃而起。
她是杀了沈贵妃。
可她已经遭受报应了!
她此生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先帝的宠爱,没有亲生孩儿,她这大半辈子都耗在了冷漠无温的深宫之中。
沈氏虽死了,可她死在了先帝最爱她的时候。先帝更是因为她而带发出家,最后还殉情去了。
沈氏凭什么可以得到先帝如此的深情厚待?!
九王爷的手在姜太后身上轻/抚,尽可能的宽慰她。
“太后,本王一直都会陪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本王定会出现。”
姜太后抬起头来:“那这次的事,王爷能否帮哀家摆平?皇帝……他就是一头狼崽子!一旦给哀家定罪,必然不会放过哀家。”
九王爷心中已有数。
他也深知,若等到新帝羽翼彻底丰满,他这个皇叔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所以,九王爷与姜太后心中所想一般无二。
“太后放心,便是本王豁出性命,也定保你。”
姜太后得了极大的安抚,她抬首吻向九王爷,比年轻那会还要热忱。
她当真后悔,若是一开始不曾听从家中安排入宫,那该多好!
姜太后与九王爷一番干柴烈火,云姑见状,立刻领着一众宫婢退出了内殿,又亲自守在了殿外。
万不能被皇上逮个正着……
***
御书房,帝王惊梦醒。
他方才不过就是小憩了片刻,人还端坐在龙椅上。修长指尖掐了掐眉心,他抬首时,漆黑眸底一片冷沉。
他竟梦见那小狐狸……死了……
尉迟胥从未想过沈若汐会出任何意外。
无论是在沈国公夫妇身边,亦或是他身边,沈若汐都得到了很好的照拂。
此刻梦醒,身周空气冷冰刺骨,胸腔更是如同空缺了一块,有种对未知的畏惧。眼底的心慌之色,毫无遮掩。
“皇上,子夜了,该回寝宫歇着了。”汪直压低了声音提醒。
这个时辰,帝王自是不会踏足后宫。
尉迟胥从龙椅上起身,指尖一直摩挲着玉扳指,眉目之间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
“她今日可乖?”
汪直一愣。
这才明白过来,帝王所指的“她”是指淑妃娘娘。
至于淑妃乖不乖,不是汪直这个阉人可以下定论的,只道:“回皇上,淑妃今日傍晚去陪同魏太后用膳了,娘娘倒是……很喜欢粘着魏太后。”
为哄帝王开心,汪直笑道:“淑妃娘娘这是爱屋及乌呢。”
尉迟胥薄唇一扯。
沈若汐挨近魏太后,只是为了给她自己找一个靠山。
哪里是爱屋及乌!
找……靠山……
她好似很确定用不了多久会遭劫,甚至会丧命。
为何会如此笃定?
尉迟胥思及这些细节,心中空缺更甚,内殿冷松香四溢,但也难以消除心慌情绪。
他从前拥有的东西并不多,谈不上失去什么。
但眼下,好似,不能接受失去小狐狸。
***
次日一日,窗棂外泄入晨曦微光。
沈若汐眯着眼,横在榻上伸了个懒腰,而在她的眼缝逐渐睁开后,入眼便是尉迟胥清隽俊美的脸。
沈若汐立刻没了困意,她睡姿不雅,艳红色绫罗睡裙敞开稍许,露出雪腻圆润的肩,以及玫红色兜衣系带,夺目的红衬得肌肤白腻胜雪。此刻,她忽然看见尉迟胥,似是呆滞了一下,一双水眸雾蒙蒙的,乍一看既是国色生香,也同样懵懂无知。
叫人联想到初初绽放的粉荷,惹人心生旖旎心思。
见此画面,尉迟胥的内心像是起了一阵四月春风,荡起层层涟漪。
那熟悉,且令人血脉偾张的酥酥麻麻之感,又冒了上来。
此刻,帝王眸色微眯,漆黑瞳仁浮现几分危险气息。
宛若即将做出捕猎动作的豺狼。
他无意识的吞咽。
然而,这缱绻旖旎气氛才刚刚开始,就被沈若汐的心声,硬生生打住了。
【狗子干嘛呀?】
【他是不是想吓死我?】
【好歹还有三年好活,我可不喜欢这个死法。】
尉迟胥剑眉倏然轻蹙。
只剩下三年了……
他眼底掠过一抹警惕,以及藏得极好的惶恐之意。
尉迟胥虽不信未卜先知一说,但还是很想窥探出她所谓的“死因”,如此,他才能尽可能避免。
他是帝王,是天子,是掌权者,他不让谁死,谁就不能轻易死了。
尉迟胥俯身,高大身影一落下,几乎将沈若汐整个人都罩住。女子的香榻果真不一样,幽香馥郁,让人很快忘却朝堂正事,竟也想当一次昏庸无度的君王,从此不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