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胥眼底一片暮色沉沉, 一直没松开沈若汐的那只手,开腔时, 嗓音喑哑:“摸够了么?你……真的喜欢朕?”
沈若汐身上没有痛楚了,本性就暴露了出来,笑出一脸猥琐:“臣妾对皇上一片真心,从小就痴慕皇上,当然摸不够呀。”
【只喜欢狗子的皮囊不行么?】
【我当然不喜欢狗子啊。】
【狗子想要的,只有沈家兵权,在我面前装什么深情重义呀。】
【大家都是半斤八两,互相利用,谁也不欠谁。】
“哎呀,疼~”沈若汐的手忽然被掐了一下,她疼得嚷嚷出声。
尉迟胥但笑不语,眼神凝视,他躺在床榻外面,背对着光,更显得眼神深邃阴沉,警告说:“别再乱动!否则,朕不会履行与你父亲的约定。”
美人水眸莹润,仿佛当真被吓到了,内心却在嘀咕。
【那就来了呀,我又不介意。】
尉迟胥:“……”
男人像是被气到了,放开沈若汐的同时,又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紧阖双眸。手掌逐渐揪紧了身下被褥,身子始终一动不动。
沈若汐睡在床榻里侧,翻来覆去许久,才终于消停。
直到清浅的呼吸从身侧传来,尉迟胥才再度睁开眼,漆黑瞳仁一片深邃。他抬手抹了把脸,只觉得此刻是自找苦吃,他就不该上她的床……
***
两日后,才刚刚平复的长寿宫,又乱了套。
慎刑司的人忽然闯入长寿宫,将姜太后身边的云姑拿下。
“太后、太后啊,救救老奴!”云姑最怕的一天,还是到来了。
云姑从前是姜府的人,陪同姜太后入宫数年,知道姜太后的一切阴私,她若是被抓,一旦经受不住严刑拷打,定会让姜太后沦落困境。
姜太后自是心知肚明,立刻阻挡:“放肆!哀家的人,谁敢动?!”
慎刑司的人抱拳直言,无半分退缩:“禀太后,云姑戕害宫廷侍从、贿赂宫官、伪造证据,样样确凿,微臣奉旨行事,还请太后莫要干扰。”
慎刑司有先斩后奏之权,仅听从于帝王一人。
便是姜太后出面,也改变不了局面。
云姑死活不肯走,慎刑司的人见状,对视了几眼,其中一人倒是思路灵巧,手中长剑抬起,直接击在了云姑的膝盖上,让她当场跪下。
“来人,拖下去!”
云姑是被人拖走的,一路哭嚎求救。
但姜太后无能为力。
因着新帝与慎刑司,当真不给她半分颜面。
今日,原本九王爷应该入宫的,可她等到此刻,也不见九王爷入宫见她,导致姜太后更是焦灼不已。
“皇帝,当真够狠呐!”姜太后咬牙切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姑被拖去慎刑司。
***
御书房。
兰逾白行至御前,如实回禀:“皇上,云姑已经被带去了慎刑司,倒是招供了一些事,但只怕再用酷刑,会承受不住。”
尉迟胥抬眸,眼底煞气凌然,似是嘲讽:“这就受不住了?不要让她轻易死了,姜太后若要去看她,莫要阻挡,且让姜太后亲眼看看,朕是如何对待她的心腹。下一个很快就会轮到她。”
兰逾白不由得纳罕。
他原以为,皇上会忌惮姜相,从而仅仅是杀鸡儆猴。眼下看来,皇上是打算彻底与姜太后撕破脸皮了。
这时,殿外小太监躬身垂首,疾步迈入内殿:“皇上,姜太后求见。”
“不见。”尉迟胥一口回绝,嗓音清冷,对嫡母没有一丝敬意。
兰逾白心下明白了,皇上如此针对姜太后,恐怕对姜相也早已忍到极致。
先帝常年沉浸在痛失所爱之中,数年不怎么理政,导致一众奸佞为所欲为。
新帝可不是容易拿捏的。
兰逾白走出御书房,就见姜太后仿佛苍老了数岁,望向内殿的眼神,充斥着仇恨、厌恶。大概姜太后心中也甚是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提前弄死皇上。
待内殿再无旁人,尉迟胥抬手掐了掐眉心,兀自思量。
他这人记忆力惊人,自是将看过的话本,记得一清二楚。
若是他避免话本中的一切轨迹,是不是能让沈若汐免于一死?
他这人从不迷信,不信满天神佛,也不信因果报应,可在这桩事上,有些不敢轻易去赌……
帝王手持银狼毫笔,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一条条列出来。
与沈若汐死因相关联的一切人物,他先一步弄死,不就行了么……
她既是死在冀州,那他就先一步灭了冀州!
如此,萧家父子也就不可能将沈若汐当做人质,便没有机会杀她。
念头起,男人一下就打定了主意。
“淑妃今日身子如何了?”尉迟胥突然开腔,嗓音有些低沉沙哑,像许久不曾饮水。
汪直笑了笑,深知帝王寄挂着淑妃,他早就命人去未央宫询问过情况,遂道:“皇上放心,淑妃娘娘已经恢复,吃得香,睡得下呢。”
不得不说,淑妃当真好心态。
差一点就此生不能受孕,她就一副很是无所谓的样子。
也不询问帝王是否替她讨回公道。
她好像漠不关心。
尉迟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到了如今才知道,沈若汐根本就没想到给他生孩子。
她早就笃定她自己根本活不过三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