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却不知,尉迟胥已经因为今日的赏荷宴,而盯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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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白婕妤战战兢兢跪在御前。
才几日过后,她消瘦了一大圈,随时担心脑袋会搬家。她腹中怀着萧文硕的野/种,不仅她是死路一条,白家阖府都命悬一线。
“朕听御医说,你的孩子保不住了?”尉迟胥并没有对白婕妤下手,他不屑于弄死一个孕妇。
是白婕妤自己过于殚精竭虑,外加,萧文硕已经弃了她,也不肯将她接出宫去,白家那边更是放言,让她自生自灭,这才导致了胎相不稳。
白婕妤抬首,看向高高在上的帝王,她没有入宫之前,就已经被萧文硕策反,此刻,她看着帝王俊美无俦的面庞,只觉得自己昔日瞎了眼。
“嫔妾……罪该万死!”
白婕妤泣不成声。
尉迟胥面色无温,仿佛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朕会命太医给你医治,但……这孩子,最好能物尽其用。朕不想再让姜婉仪在宫廷胡作非为,你可听懂了?”
白婕妤愣了一下。
她并非是个傻子,若非一开始为情所困,她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嫔妾……明白了。”
白婕妤很想问问帝王,他到底是几时发现自己是细作的……
但,白婕妤始终没有开口。
因为,已经不重要了。
走到这一步,皆是她咎由自取,是她太过年轻,被一时的花言巧语冲昏了头,谁也怨不得,是她自作自受。
如今大梦一场,彻底苏醒,原本她只不过是旁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白婕妤起身退下。
尉迟胥叫住了她:“站住,日后不得自称嫔妾。”
白婕妤瞬间明白了帝王的意思,眼底落寞之色,怎么都遮盖不住:“……是,臣女领旨。”
尉迟胥又语气无温,道:“等到事情结束,朕会放你出宫,届时,你自行决定去留。”
白婕妤愣住。
萧文硕一直对她阐述新帝有多残暴无情。
可实际上,新帝不过只是表面冷漠,他远比萧文硕善良。
至少……
萧文硕让她等死。
新帝却给她一条活路。
白婕妤知道多说无益,她再度跪下,以头点地:“臣女多谢皇上,祝皇上万世千秋,事事顺遂,儿孙满堂。”
她如今什么都没有,唯有这一番祝福,方能彰显心意。
白婕妤离开后,尉迟胥倒是轻笑了一声。
儿孙满堂……
嗯,他很喜欢。
他与沈若汐的孩子,无论男女,必然十分好看、聪慧。
***
白婕妤很快就寻到了机会。
趁着姜玥踏出长秋宫的时机,她与姜玥狭路相逢。
白婕妤看着姜玥的神色很是复杂。
不像是看着情敌。
倒更像是看着彼时的自己。
一腔热情,满腹真心。
“白婕妤,你这是什么意思?”姜玥凤眸藐视。她妆容得体,大概是心中藏着如意郎君,即便是出来闲逛,也特意打扮。
白婕妤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她忽然凑到姜玥面前,压低了声音,附耳说:“猜猜看,我腹中的孩子,是谁的?是萧文硕的。”
姜玥仿佛被刺激到,忽然伸手推开了姜玥:“你胡说!”
萧郎幼时起就喜欢她,苦等了这么多年,还为了她,前来了京都,试图推翻尉迟胥,他又如何会沾花惹草?
姜玥死都不会信的。
看着她这副表情,白婕妤又笑了,她后退了数步,一手捂着小腹,疼到唇齿发颤。
真像啊……
如她当时一样,铁了心的以为,萧文硕深爱着自己。
白婕妤并不想让姜玥回头是岸。
她今日的目的达成了,随着一股热流下涌,她指向姜玥:“姜婉仪,你……你竟戕害龙嗣?!来人呐!救命呐!快来人呐!”
姜玥僵在当场,素来精明如她,竟也一时间乱了方寸。
孩子……
到底是谁的?
萧郎如霁月光风,如何会让旁的女子有孕?他痴恋了自己这么多年,自是将她视作心头白月光。
瞬间,白婕妤的雪色百褶裙染红了大一片。
这是白婕妤特意挑选出来的百褶裙,她要记住这一日,要让这个孩子走得轰轰烈烈,更是惩戒自己的愚蠢。
很快,宫婢们乱作一团,御医过来时,白婕妤已经气若游丝。这个孩子原本还以多保几日,但为了今日这一出,她提前对自己下手了。
两行清泪滑落,白婕妤不是替孩子哭,是在哭她自己。
白婕妤被抬走医治,慎刑司的人很快前来,直接将姜玥拿下。
“姜氏,你迫害皇嗣,人证俱在,皇上有旨,削除姜氏婉仪的头衔,贬为庶民,当即押去慎刑司。”
姜玥不可置信。
她还做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美梦,更是幻想着心上人持剑杀入皇宫,拥她入怀的画面。
她不能就这么失势。
“不、不,不是本宫!本宫没有碰白婕妤的孩子!本宫要见皇上!你们不能抓本宫!”
姜玥被人强行带走。
长寿宫那边,姜太后得知消息,瘫软在地。
“皇上开始对姜家下手了!”
不然,又如何会直接拿下姜玥?
所谓的戕害子嗣,纯粹是计策!
她早就见怪不怪!
心腹宫婢忙劝说:“太后啊,稍安勿躁,立刻命人去给相爷送消息吧,实在不行,就……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