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捏了一把,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回了厨房。
“告诉大伙儿,今儿个中午老娘心情好,有酒喝!”
裘大面露喜色。“多谢夫人!”
丹君和清葵目送她进了厨房,又复杂地对视了一眼。
“她——是谁的夫人?”清葵揉了揉被捏红的脸,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裘大。
裘大一脸再自然不过的神情。“当然是寨主的夫人!”
“你们寨主,还有别的夫人么?”
“没了。咱们寨主专一得很,怎么会娶别的老婆!”
“她她——她是郁天的娘?”清葵咽了咽口水,难以接受这巨大的打击。
“当然了。”裘大硬是粉碎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这血脉相传中间到底是出现了多大的误差啊……
“你们姐妹好好聊,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裘大挥手道别。
清葵见他走远,这才朝丹君嗔怪一眼。
“你也知道自己找不着路,干嘛不安分点儿?”
“我担心你啊。”丹君颇有些惭愧。“昨儿个夜里你被那个冻死人的少主子带走,我就觉得不对劲。谁想到我一出了门,怎么也找不着你。还好遇上了那个萧悔之,这才回得了房。今儿个一大早,我想天亮了,这路总归好认些吧?谁想到又找错了方向去了厨房。那个厨娘给我指了路,我明明按照她说的走,结果走了半天又回了厨房。”
她极度不解。
“这山寨里头的路怎么就这么难认啊?”
清葵又好气又好笑。“以后记得了,我不会有事的。你顾好自己就行,省得我回来又找不到你。”
“哦。”丹君乖巧地点点头。“这回我知道了。”
“你说你昨晚碰上了萧悔之?”
“是啊。”丹君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自己迷路去了哪儿,好像是个小山崖。恰好碰见萧悔之在那儿跟一个黑衣服的人说话。后来他瞧见我,便把我给带了回去。”
“黑衣服的人?”清葵心生疑窦。“是山寨里头的人么?”
“我不记得了。”她皱皱眉,似想得很困难。“那人看见我之后便走了,身形很快,看来会功夫。但他的样子——我却想不起来。”
“萧悔之看到你之后,有没有什么不自然的?”
丹君迷糊地摇摇头。“没有啊,他还很和气地问我是不是迷了路,好心地带我回房。”
“什么都记得,就是不记得那个黑衣人的样子?”清葵疑惑更深。
“是啊。”丹君显然也有些困惑。“大概是我迷路给迷糊涂了?”
清葵想到了什么,忽然伸手捉住丹君的手腕,替她把脉,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
“你中了药。”
她放开手下了结论,双目冷光一现。
丹君大惊。“中药?什么时候的事?是谁——”
“昨晚中的。是谁,你难道还想不明白?”清葵面露怒意。“若光是想抹去你的记忆也就罢了,居然用力道这么大的药,是想让你变白痴么?”
“你是说那个姓萧的给我下的药?”丹君这下子听懂了。“我会变白痴?”
“再这么拖个几天就会了。”清葵咬牙。“可恨,我虽然知道是什么药却偏偏不会解。”
丹君又怕又愧。“清葵,对不住,我又惹麻烦了。”
清葵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一定替你讨来解药。在这之前,好好呆在房间里,哪儿也不要去,注意防身。”
“好。”丹君冷静了下来。“清葵,你小心些。”
“放心,我心里有数。”
清葵正要送丹君回房,却见榔头捧一把野菊花走了过来,没被络腮胡子遮住的那部分脸庞上浮现一朵红云。
“白——白水姑娘,送给你。”
丹君愣了愣。“给我的?”
清葵真替他窘。居然送菊花?
榔头嘿嘿一笑。“我-我想既然清水姑娘喜欢菊花,你一定也喜欢,所以——”
清葵没防着,一口气呛在喉咙口,咳嗽了好多声。
丹君为难地朝清葵望了望。
清葵好容易平复下来。“姐姐,既然榔头大哥一片好心,你就收下罢。”
丹君这才重新笑得欢快,一把接下了菊花。“谢谢你。”
清葵勉强把注意力从菊花处转了过来。“榔头大哥,你知道萧先生现在在哪儿么?”
“这个时辰,萧先生应当正在指导少主习武,就在那边的小树林里头。”榔头往西面指了指。“差点儿忘了,清水姑娘不是做了少主的丫鬟?”
“是啊,我正要找他来着。”清葵朝榔头笑笑。“榔头大哥,麻烦你先送姐姐回房好不好?我还有事要做。”
榔头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当-当然好了。”
清葵朝丹君挤挤眼,便朝西面的小树林走去。
榔头看得有些疑惑。“怎么,清水姑娘自个儿能找过去?”
丹君笑了笑。“我家清水,认路可不是凭眼睛的。”
榔头转身看着丹君,又是万分羞涩地露牙一笑,十分晃眼。
当然,很多事情是清葵在这山寨里呆久了才知道的,比如那日她跟着追食鸟误入的山洞,那是只有郁天才能进入的地方;比如西面的小树林在每日午前去不得,因为会打扰了郁天习武。再比如说——郁天的来历,萧悔之的身份。
然而此时她一无所知,只凭着一腔愤恨和要为丹君讨来解药的决心闯进了小树林。
这是一片白杨树林,林间有大片的空地。白杨树上停驻了不少麻雀,似在好奇旁观。
远远的,她便看见郁天月白色的身影在林间纵跃来回,手中一把明晃晃的——柳叶刀。萧悔之负手立于他身后几步远,正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