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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美人计(47)

她可以对傅云不忍,甚至可以对萧错不忍,却不能对宋成碧不忍。他不是普通人,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宋成碧望着她,叹息了一声。

“我会等。”

他转过身去,缓缓离开。

清葵知道他会等。然而总有一天,他的耐性会到了极限。

她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

商清葵浑浑噩噩,宋成碧失魂落魄。然而他们谁都不知道,这方天地中,还有另一个人,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郁沉莲静静地看着,方圆数尺的蔷薇花被连根拔起,在地上倒了一片,很是凄凉。

所谓辣手摧花,也不过如此。

秦峰在客栈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开门欲寻些吃食,却见郁沉莲一脸寒霜地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他揉揉眼。公子这般神情可是许多年未见了。

“公子!”他终于反应过来,唤了一声。

郁沉莲停住脚,斜睨了他一眼,让他打了个哆嗦。

然而秦峰是个胆儿大的。他试探地问道:“公子也睡不着?”

郁沉莲转过头去。“出去走了走。”

瞧这满身寒气的,他是去冰窟里走了一遭么?秦峰满腹疑问,却也不好再问。“那公子早些歇下罢,我去寻些吃的。”

他正要转身,却瞥见他白衣上染了点点红。“公子,你受伤了?”

“没有。”

郁沉莲没有看他,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了门。

秦峰摸了摸鼻尖,刚要走,却听得身后门又被打开。“阿峰。”

“呃?”

“进来坐坐。”

秦峰很窘迫。深更半夜,两大男人对坐不语,实在是很诡异。

他抬眼,瞟了瞟端了一杯茶沉吟的郁沉莲一眼。

喝茶是没有错,但能不能不要端在半空一动不动啊——他心中哀嚎着,再配上正在往下滴血的手指,实在是渗得慌……

“那个,公子。”秦峰咳了咳。“你的手——”

“无妨。”

郁沉莲终于又恢复了一派从容。可秦峰非常不淡定。

“可是——”

“没有大碍。”

秦峰泪流满面,他只是想说,那血好像滴进了茶壶的壶嘴里……

郁沉莲的茶终于送入了口。他放下茶杯,看着秦峰,墨瞳里含意隽永。

秦峰又打了个哆嗦。公子究竟是怎么了……

郁沉莲提了茶壶,给他倒了一杯。

秦峰看着这杯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阿峰,你跟丹君聊天的时候,她有没有提到——她?”

秦峰有些疑惑。“谁?”

郁沉莲顿了顿,墨瞳泛出微蓝。

秦峰随即反应了过来。“清葵?”他习惯性地去抓胡子,才意识到自己早就剃了胡子,随即尴尬地放了手。“她是提过,好像说清葵现在的情况不太好。”

“你怎么不早点说?”郁沉莲眉头微蹙。

秦峰很委屈。“那天祭拜的时候我本来想说来着,不是被公子打断了么……”后来自然也就没再提了。丹君说得很含糊,他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我想她管理这么大个门派,劳心劳力也是自然的……”

郁沉莲手中的茶杯一放。

秦峰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难道清葵出什么事了?”

郁沉莲摆了摆手。“你先去睡吧。”

“可是公子,你的手——”

“我自己会处理。”

秦峰如蒙大赦,赶紧出去,带上了门。

郁沉莲摊开自己的右手,被蔷薇花刺划出的伤痕,还在不住地冒血。

他忽然想到那个时候,看见她十指因为剥栗子壳而磨破了皮,明明心疼地想好好呵护,却还是忍耐着冷眼以对,一双手却背在身后攥紧了剑柄上的那条红色穗子。

他又想到刚刚看到的情形。

她泪流满面,抱紧了双臂痛苦难当,嘴里还唤着他的名字。

她那样痛苦,在她身边软语安抚的却是另一个男人。他甚至丝毫不知原来这些年她过得这样辛苦。

郁沉莲的手隔着衣裳,触到胸口处那条红穗。他闭上了眼,久久难平。

襄阳城,武林盟。

十二月,一年中的最后一个月。

大夏国的武林大会放在这等时候,也有送旧迎新,开创新业的意思。当然,这个意思,武林盟的盟主大人是绝不会喜欢的。

袁傲行虽早已过不惑之年,面容保养得却如刚过而立之人一般红润光泽。他手里捏着一张散发着浅香的拜帖,却似看也不愿看。

“盟主,越凤,少阳两派掌门已到。”一名武林盟弟子恭敬地禀告。

“好。”袁傲行转身,将手中的拜帖放下。“请他们到书房商议。”

“盟主,许久未见了。”越凤,少阳二派的掌门抱拳行礼。

“二位掌门实在客气了。我们相交多年,何必在乎这些虚礼?”袁傲行挥了挥手。“请坐。”

少阳派掌门褚炎生得虎目虬须,炯炯有神。他爽快地笑了笑,依言而坐。“袁掌门气色不错啊!掌门日理万机还能如此精神矍铄,实是我们武林之福。”

“褚掌门过誉了。”袁傲行声音浑厚内蕴。“这一次请二位过来,正是为了此番的武林大会。”

“这次大会,想必还是袁兄继续连任。”越凤派掌门李乐水道骨仙风,清癯飘逸。

“这可未必。所谓青出于蓝,各派的青年弟子中杰出者层出不穷,我们这些老一辈的,怕是得让位喽!”袁傲行自谦道。

“这倒是。”褚炎大咧咧地一拍大腿。“我听闻越凤派有位沉莲公子,被说成是英姿天纵,少年出众。袁掌门,你这回可得小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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