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本来就小,现在好了,多了一个躺着的占了一大半,阿飞空空还有木头三人则缩在一旁,十分不爽。
空空终于发话了:
“阿飞啊,你去外面赶车。”
阿飞巴不得找块宽敞地独个儿坐着舒坦,于是乐呵呵往外坐了。
木头看着眼前的和尚,嗯,不错,还是个美和尚,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就是穷酸了点。空空师傅随意检查了那个和尚的眼耳口鼻,总结道:
“活着,饿晕的。”
木头很失望,她其实更希望这和尚袖子里藏了把剑,要和华山派拼命之类的,但是现实是,这个和尚除了有点美丽之外,一无是处。
木头不情不愿地掰开了红薯,捏碎了泡在水里,就往和尚嘴里灌,那红薯被粗鲁的木头呛在了和尚的喉咙里,和尚的脸色由白转黑,好像立马就要气绝身亡似的,空空连忙往那和尚后背一拍,和尚一咳,终于好了。
木头很不满意这种要她和空空伺候的和尚,不过谁叫华山派上下慈悲为怀呢?木头仔细地翻了那和尚的身子,除了一本小册子之外,一个铜板也没找着。
木头翻开了小册子,上面一堆人的名字,看不懂,空空睁了一只眼瞧了瞧,三个字“化缘簿”,接着又静默地打坐去了。
木头明白了,没兴趣,就把化缘簿垫着屁股坐了。
过了好久,那和尚终于悠悠转醒,立时正襟危坐,双手合十向木头和空空低头道:
“小僧无白多谢二位施主救命之恩。”
空空不说别的,直接盘问道:
“你是哪个寺庙的?”
“小僧是少林寺的。”
“你去哪?”
“小僧此去金陵,奉师尊之命一路化缘修行。”
“哦,木头,你看看,我对你算好了吧,带你坐马车不说,还有吃有喝,你看看别人的师傅,狠下心来就让徒弟自生自灭了。”
空空适时教育木头,木头觉得好像是这样的,可是和尚无白就不这么想了,他辩解道:
“施主此言差矣,小僧的师傅是为了小僧好。”
空空点点头,又教育木头道:
“你看看无白和尚,被师傅虐待了也没有怨言,你看看你,同样是徒弟,怎么差这么多。”
木头委屈地看着空空,直接狠狠地在和尚无白的腰上捏了一把。无白“哎哟”叫出了声,木头笑眯眯问:
“无白,你师傅有没有教你,要谦虚要替别人着想?”
无白点点头,木头又问:
“你知道你刚才不谦虚了吗?”
无白摇摇头,木头循循善诱道:
“无白,你刚才在我面前炫耀你的孝顺,就是不谦虚了。”
无白“哦”的一声,又陷进了无尽的苦思中,木头满意了,占着无白腾出的地方好好躺了下来,木头决定在今天救了人之后奖励自己睡个好觉。
到了夜里,木头一行把马车停在了官道边的林子里,打算就地歇息一晚。
其实并不是他们不想住客栈,也不是他们没钱,只不过木头和空空两个主事的比较节俭而已。
阿飞被他师傅指挥去捡柴火,无白和尚被指挥去给老马卸车,按木头的话说,好让最得华山派精髓的老马在拉了一天车后也能歇息歇息。
至于空空和木头,两人很舒畅地坐在了地上,开始翻拣包袱里的红薯,毕竟按人头定量分配食物也是一件大工作。
阿飞麻利地找了一堆干柴回来,木头示意阿飞坐下,等大家升好了火,那个卸车差点被绳子缠住的无白也回来了。
木头操刀把四个大小不一的红薯扔进了火里烤了一番,当香喷喷的味道裹着淡淡的甜味袭来,大家空空的肚子似乎都不约而同叫了一声。
木头觉得她还是个孝顺的孩子,她拣出烤好的红薯,拨在了空空面前,由空空分配。
空空正襟危坐,严肃地发表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等省略五百字不提的饭前教育,可见,空空曾身为一个大门派的掌门,这点演讲才能还是有的。
终于空空说到了正题:
“阿飞你辈份最小,吃个中等个的红薯就可以了。”
阿飞眼泪花花地看着自己与硕大级别的红薯失之交臂,最后还是相信师祖是疼他的,因为毕竟师祖没把最小的红薯拨给他。
这时,空空的手指在了最小的红薯上面,然后扫视了无白和木头一眼,木头紧咬嘴唇汗如雨下,仿佛已到了生死关头。
木头不能谦虚,更不能求饶,撒娇也许管点用,可是她不会。木头在等,木头在等那个无白先开口。
终于,无白阿弥陀佛一声,禀道:
“小僧无功不受禄。”
木头一听这话,乐了,空空却不高兴了,他身为一派掌门,怎么能薄待客人,传扬出去,多伤体面。
空空的手一下就指在了最大的红薯上面,对无白热情地关怀道:
“你饿了许多天了吧,要好好补补,吃这个大的吧。”
无白没有拒绝,无白极阴险地微笑着接受了。而木头,毫无悬念地领到了最小的那根红薯。
木头气愤了,气愤的木头把无白拉到了一边,教导道:
“众生平等,你怎么能一个人吃大的呢?你应该把大的分成两半,我再把小的分成两半,这样,我们就平等了。”
善良的无白觉得木头说的话很有道理,他按着木头说的,把大红薯掰下一半分给了木头,而木头也很懂事地回敬了一半的小红薯给无白。两人相濡以沫,十分可敬。
吃完红薯,无白闭着眼念经,木头还是知道这个的,这个是什么和尚的晚课来着。木头觉得要尊重别人的宗教信仰,所以她没去打扰,相反,她觉得她也有点晚课要教阿飞,于是她就冲阿飞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