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还在华山住的时候,我就老看见我爹和我娘一起敷脸,我爹说这样可以培养感情,莲儿你觉得呢?”
莲儿摸索着握住元宝的手,十指紧扣,元宝满意地躺下了,也给自己敷了两片黄瓜。
只听莲儿轻轻道:
“阿宝,你听说过谢子余这个人没有?”
“谢子余?”元宝脑中闪现了一个又胖又矮的孩童脚踩在一个绣球上的模样,元宝轻描淡写道:
“南静园园主的儿子谢子余?”
“阿宝你认得他?这次我们欠小王爷的人情,正和他有关。”
“哦,真是他呀。”
元宝完整地想起六年前她好心提醒小王爷不要喝毒酒那天,后来自己一个人去捡绣球,却被一个锦衣华服的胖小子阻挠。十二岁的元宝冷酷地对这个可怜的孩子使出了毕生绝学,一阵拳打脚踢后,一脚把他踹进了南静园的小湖里。
元宝一点也不愧疚,所以莲儿问元宝怎么认识谢子余的时候,元宝很诚实道:
“不打不相识,夜无忧让莲儿你找谢子余?”
“不止谢子余,还有六扇门诸葛大人的义子卢长留。”
“卢长留这个名字倒是第一次听说。”
莲儿细细道:
“卢长留这个人正在洛阳衙门当差,平时也不爱出门,只负责整理文书档案,所以阿宝你不晓得他。”
“小王爷为何要找这两人?”
“这两人私下有些交情,小王爷的意思是让这两人反目成仇。”
“这种丑事就让我们黑衣楼来干,夜无忧还真够可恶的。”元宝掀开黄瓜片,睁开眼睛,道:
“事不宜迟,莲儿,我们一起去挑拨离间吧。”
莲儿和元宝两个洗好脸,一齐刚出门,就被门口的陶仁彦吓了一跳。
只见陶仁彦满脸都是红点,一见元宝出来,就要扑到元宝的怀里。
最后陶仁彦却被莲儿提着领子拦住,莲儿冷冷道:
“你脸上中了什么毒?”
陶仁彦一看没有得逞,眼巴巴看着莲儿身后的元宝,委屈道:
“师傅~”
元宝问道:
“崔命给你下毒了?崔老头也是的,下毒就下毒,毁容作什么,用上次我送你的帕子挡一挡罢?”
“那块帕子。”
陶仁彦一愣,元宝反问道:
“丢了?”
陶仁彦吱吱唔唔,道:
“被我丢在水谨之房里了。”
“你去他房里做什么?”
“我是去看他死没死……”
元宝眉一挑,莲儿轻声道:
“那他死了没?”
“刚死了。”
陶仁彦想起水谨之全身发黑的模样,不由感叹江湖的水之深,连这种出身大门派的人物都死得这么容易。
“什么叫做刚死的?”元宝追问,陶仁彦满不在乎道:
“崔老头和我趁着龙王门的人应付郎中的空档,把水谨之给偷到了后院柴房里,崔老头好像本来要教我怎么识毒,没想到这毒连他自己也没看懂,那水谨之刚好就无药可救地咽气了,我正好把他的五藏……”
陶仁彦收了嘴,莲儿重新打量了陶仁彦一眼,淡淡道:
“然后我的帕子就在你和崔老头搬走水谨之的时候,不小心落在了他房里?”
陶仁彦无辜地点点头,元宝窜了出来,死死捏住了陶仁彦的两腮,道:
“我以为你小子暗中惩奸扬善,还算个好东西,没想到肚子里的坏水这么多,居然敢嫁祸我的莲儿!”
陶仁彦被元宝捏痛,眼眶里泪珠儿又开始打转,狡辩道:
“是不小心掉的。”
“真的?”
“真的。”
阿宝松了手,莲儿牵着阿宝的手道:
“一个帕子认不出来的,阿宝,我们走罢。”
元宝跟着莲儿走了。陶仁彦盯着莲儿的背影,得意道:
“要是帕子上题了你的名字,六扇门的人一定会把你带走的,到时我就能和阿宝单独相处了,而且阿宝也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一定不会怪我,妙哉妙哉。”
海棠房里,海棠算帐算得头重脚轻,唐果则和锦瑟两人分坐在暖床梅花小几两旁,锦瑟低头在一张纸上勾画,唐果支着头在看。
半晌,锦瑟道:
“衙门的地牢,也不是完全没有破绽,救公子的堂哥出来,公子一个人足矣。”
海棠抬起头道:
“要是小姐和公子一起去的话,还可以有闲力整治一下六扇门的人。”
唐果手指敲在梅花几上,静静道:
“阿宝的烂摊子,也不比我的好收拾。”
锦瑟浅浅一笑,道:
“都是桃花债。”
海棠合上帐本,拿起书案上一个帕子,放到了梅花几上,唐果微笑道:
“海棠你终于肯将这倾慕本公子的心意表达出来了?”
海棠笑嘻嘻道:
“公子,你要不要打开这帕子看看?”
唐果不明所以,翻开,只见帕子边角上用新墨写着三个小楷字:
“萧莲生。”
海棠道:
“陶家那小子自作聪明放在水谨之房里的。”
“水谨之呢?”唐果将帕子收进袖里,问道。
海棠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轻飘飘吐出两个字:
“死了。”
锦瑟勾画的笔一停,海棠又道:
“陶家小子和崔老头把人家水谨之一个将死之人搬来搬去的,水谨之不死才怪。”
“那水谨之的尸首现在在哪?”
“尸首?那已经不能算是尸首了。”海棠轻笑。
“难不成被野狗咬了?”唐果扇子一摇调侃着,海棠一本正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