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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兔惊魍魉(86)

“这个凤良公子,正在二楼茶厅喝茶,宝娃你去找他也无妨,我只有一事要叮嘱你。”

元宝看着马天眼郑重的样子,脸色不禁也严肃起来,只听马天眼一字一句道:

“宝娃啊,打起架来,出手不要太重,那些个桌椅门窗,省着点砸。”

元宝一愣,马天眼已走了。

悦来客栈的茶厅总是一个样式,宽宽敞敞的,摆上十几张八仙桌,无论是喝茶聊天还是下棋搓麻,都十分合宜。

元宝一眼就看见临窗那桌独坐的一个不说话的公子。

这个公子长得不怎么俊,但看着却让人很舒服,元宝止住步子,不禁疑心这位公子会不会是那个杀人如麻的凤良。

突然,元宝感觉到身后一阵急风,元宝下意识往旁边一转,一个硕大的铁索球就在元宝的眼皮底下飞过,砸向了窗边那个呆坐的公子。

那么沉重一个铁球,连元宝看了都觉得头疼。

元宝向来舍不得顺眼的人死,所以元宝伸出了手,拽住了铁索。

那又粗又壮的铁索就直直从元宝的手心划过,势头之迅猛,竟连元宝也不能完全阻住,只稍稍减了它的力道。

可这毫厘间的差距,足够那公子身影荡开,掠过元宝,飘向掷铁索的大汉。

只听骨骼爆裂的声音,元宝就眼看着那个大汉双眼瞪得浑圆喉咙咯咯作响,最后瘫在地上,口吐白沫,全身竟溃烂开来,散出的却是一股淡淡的花香。

元宝吓了一跳,而整座厅里的茶客们更是倾刻间便鸟作四散,逃了个精光。

这时,那个公子不知何时已飘在了元宝的身边,握住了元宝被铁索割伤的右手,细细看着,元宝却不得不抽回了手,低声道:

“你就是凤良?”

那位公子轻笑反问道:

“你容颜常驻,却失忆了么?”

这暧昧的调调让元宝不禁身子一抖,只听凤良道:

“昨日为你挡下战书的,难不成是你新收留的?你总有办法让天底下的人都为你卖命,竟连我也不例外。”

元宝前一刻见着这样一个舒服的人儿杀人的手段,下一刻又听他在耳边轻声细语,元宝的心中已不知是怎么个滋味了。

但幸亏元宝还算清醒,清醒得足以分清这个凤良竟错把元宝认作她的外婆落月。

可元宝的外婆十九年前就死了,元宝不由道:

“你今年多大了?”

“你竟忘了么?”凤良却一点不生气,笑眼如花,道:

“你即便忘了也无妨,总算心里还有我,不然,手上也不至于伤得这样厉害。”

元宝下意识将手缩进袖里,想着莲儿,耐心又问道:

“那你还要争极乐楼楼主之位么?”

凤良定定看着元宝,道:

“你是担心那个什么莲儿,这快二十年你逃得远远的不问江湖事,难道竟是为了他?”

元宝闭上嘴,元宝见过许多怨女,但怨男还是第一次见。总归有一件事是不变的,就是千万不要和心怀怨恨的人讲道理。

这个凤良果然一脸冷色质问道:

“你从唐家堡的铁索桥坠下万丈悬崖,从此音讯全无,致我年幼无依,你竟不问问我这近二十年来过得如何?”

元宝听到这,心里只道还好,十九年前年幼无依,这个凤良不至于太老。

毕竟装嫩装得太厉害的人,元宝都不太喜欢,看多了总不自觉毛骨悚然。

凤良却以为,元宝神色稍缓是怜惜他,可哪料到元宝万万是没有这个意思的。

于是,凤良柔声又道“你如果肯赶走那个莲儿时,我就不与你计较”时,元宝竟觉得这误会化解得有些莫名其妙。

须知,女子心海底针,男子的心,何偿又不是如此呢?

欢歌若在此处,肯定会好好训导元宝,问她有这样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却为何不肯施展媚人之术。

但元宝还是很识相道:

“那个什么莲儿已经订亲了,跟我没什么关系,他要送上门来我自然会顺你的意赶走他的。”

元宝轻描淡写的话,凤良听来却悦耳得很,只道:

“既然如此,那干脆连石童和苏见笑也一起逐出极乐楼罢?我甚是讨厌他俩对你忠心的模样。”

元宝第一次见识这样霸道的爱慕滋味,直觉若贸然顺从,以后日子定不好过,不由澄清道:

“我想凤良公子你误会了。”

凤良眉心皱着,反问道:

“误会什么?看来你是不愿意了?本来我念在他们跟随你多年的那点情谊,还想留他们一命,现下你这样说,我只好将他们全部剁碎了喂蛇。”

元宝从未听过一个人说狠毒的话说得这样云淡风清的,元宝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是多么地善良,哪怕自己从小到大统共已不知动过多少次杀念了。

元宝淡淡道: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你的确变了。”

“你以前又不认识我。”

“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如果你实在不愿赶他们走,那把他们打发得远远的也成,以后,你的身边,只准有我一人。”

元宝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哪怕元宝无可救药的在心里还有一点古怪的滋味,那是一种任何一个女孩家被自己看得顺眼的男子表白后都会有的滋味。

元宝始终还是个俗人。

但元宝这个俗人起码还有个不俗的本事,那就是逃跑。

元宝眼观六路,嘴上道:

“我跟你说,我真不是你找的那个人,因为我十八年前才从娘胎里蹦出来,不信,你看。”

元宝抬手向凤良身后一指,凤良转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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