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忽然想到,沿海有些地方,结婚的新人才戴金猪。
她不说话了,她要去洗脸。
洗手间,她的毛巾和牙刷都还在。
纪元发了一会呆。
等她整理好了出来,李茂问:“中午你吃什么了?”
纪元说:“吃了一碗面。”
他说:“那晚饭我们出去吃大餐。”
她说:“你中午出去应酬,应该吃得挺腻的吧?”
他笑了,说是。
纪元说:“我最近也有点胖了,晚饭我们吃清淡一点吧?”
李茂说好。
他忽然觉得有趣,纪元身上的那种细致、体贴,更接近于传统认为的闺秀风范。
如果她的母亲不称职,那她的这些教养是从何而来?
这倒有点像谜语了。
两个人一块下楼,开车去附近吃饭。
李茂忽然停车在路边,高高的亚热带棕榈树,树影迷离,车窗半开着,天边云霞艳丽,现在是沉落的黄昏。
纪元不知道为什么停下来。
李茂问:“这条路风景好看吧?”
纪元点头。
李茂说:“这边看更好一点。”
纪元靠近一点,李茂忽然转过脸,偷亲了她一口。
他真的很幼稚。
李茂却笑着看她,在纪元还没回过神的时候,他的吻又轻轻落在她嘴唇上了,那样温柔缠绵的触觉。
晚霞的颜色笼罩着他们,一切都是朦胧蕴藉的,他的气息,他的温度,都离得那么近。
纪元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龙虾的。
作者有话要说:删字之后,加不回去了。
那我们就不加了。
我去约会了。
☆、chapter 16
周一,纪元去上班,午休时间,她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说:“我出差,在你公司楼下,有事和你商量。”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
纪元搭电梯下楼,在大堂见到了陆景初。
陆景初看看纪元,若无其事地说:“我们去咖啡馆说话吧。”
纪元没有反对。
两个人走到咖啡馆,找了靠窗位置坐下。
陆景初打量纪元的脸色,说:“我看你过得不错。”
纪元不言语。
陆景初说:“你还是这个脾气。”
两个人从大学开始交往,认识太多年,很了解对方的性情。
陆景初笑了笑,忽然说:“纪元,我后悔了,你不在我身边,我不习惯。”
纪元皱眉,抬头看他一眼。
陆景初张口说,“纪元,我们重新开始怎么样?”
纪元第一次用一种局外人的视角看他。
他显得那么陌生。
陆景初恳切地说:”我们一起上大学,一起找工作,吃过相同的苦头,有大段的共同回忆。你一直很尊重我,对我的出身也很宽容。没有人比你更懂我。”
纪元撕开一小袋的白砂糖,洒进咖啡里,用小银匙轻轻搅拌,直到出现一个深深的漩涡。
那个漩涡转呀转,分散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
陆景初还在那自顾自地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搬到南方。这里有一家公司在挖人,给我开的薪酬很高。我看这边房价不高,买房不是问题。你身体不好,我可以养你,我们很快就能过上安稳日子。”
纪元笑一笑。
他的计划周到合理,可惜是一个迟到的计划。
“你找我商量的就是这件事?你的未婚妻呢?”纪元终于开口问。
“未婚妻?我们分手了。”陆景初眼神里带着一种轻蔑,一种解脱,说,“她全家打心里看不起我,一吵架就让我滚出她的房子,野蛮得很。我出身再低,也不至于被人这么踩。”
纪元抬头凝视陆景初。
他当然是英俊的,青春褪去,散发着成熟气息。
但他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人了。
纪元记忆中的陆景初是一个傻气的学生,大冬天跑去火车站通宵排队,买卧铺票给她过年回家,为人诚恳,总想替她吃苦。
纪元说:“我有男朋友了。”
陆景初却说:“你现在工作不好,不会找到像样的男人,离开他,重新和我一起过。”
纪元忽然笑了。
他整个人的逻辑都是混乱的。
纪元倒不怪他反复无常,也不怪自己后知后觉,只像一条路走到了尽头,一件事情结束了。
纪元起身结账,陆景初拉住她的手,她轻轻挣开了,他挡着她去路了。
气氛正凝滞,忽然有人悠悠地说:
“纪元,我一天不看着你,你就出来见别的男人了?”
纪元抬头一看,居然是小慈医生。
小慈医生也不知道是从哪儿蹦出来的,笑吟吟对陆景初说:“你好,我是纪元的男朋友。”
陆景初打量小慈医生。
一个人的举手投足,很容易看出他是否养尊处优。
小慈医生是地道的纨绔,找位置随意坐下,放跑车钥匙在咖啡桌,那么显眼。
他换车子了,又出门炫富泡妞了。
纪元笑了,明白他是一片好心就够了。
小慈医生却一脸无奈,对她说:“元儿,你真的伤我心了。”
纪元微微一笑,问:“能不能别这么夸张?”
小慈医生说:“我很夸张吗?我哪里夸张了?对了!元儿,我买了一个包包给你用。”
小慈医生一直背着一个鼓鼓的单肩大布袋,从里面掏出一个鳄鱼皮铂金包,递到纪元眼前,还唠叨:“虽然我不太赞成杀生,但鳄鱼早晚要死,不如死得其所,元儿,你快拿着,多靓!”
纪元笑了,没接。
陆景初看两人有说有笑,旁若无人,越来越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