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里好风光忽觉转变,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将近傍晚,纪元告辞了。
老太太让佣人阿姨送她下楼。
楼梯间,阿姨面带笑容,说:“老太太脾气大,很不喜欢脑子不清楚的人,更不喜欢心肠不好的人。她总说,这两类人做事,要么害人,要么害己。纪小姐,你两样都不沾,老太太心里喜欢你,只是嘴上没提。”
纪元没吱声,老太太还挺有个性。
纪元到了楼下,看见厅里大箱小箱,许多行李。
夏青青正指挥佣人,一件一件搬上车。
她看见纪元,头一回客客气气,说:“我一会就走了,咱俩到屋里聊几句?”
纪元很稀罕,没有拒绝。
两个女人进了小客厅,夏青青拿起桌上的一个相框,照片是全家福。
她微笑着说:“我知道是谁透风给乔乔,让我在舅舅的寿宴出丑了。”
纪元平静地问:“是谁?”
夏青青说:“有一个人,他很清高,兄弟姐妹们犯错,他从不会为谁求情。这次,他却特意在外婆面前,为我说了许多好话。你说可不可疑?”
纪元不说话。
夏青青说:“没想到是他。我总想着分他的东西,他反击也不算什么。我自己落下把柄,愿赌服输。”
夏青青拿起另一个相框,说:“这张照片是我外公的赛马,北极星。它是很骄傲的一匹马,小时候,只肯让二弟骑,不让三弟骑。三弟不服输,非要骑,差点被摔成脑震荡。那会,老慈医生看出三弟个性好斗,不容人,想让二弟避开锋芒,跟他学医。可惜外公不肯,说留着二弟,将来给三弟当副手。现在二弟风头才压过他,他就拿我开刀。”
纪元沉默不语。
夏青青发完牢骚,说:“我先走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她话挑明了,走了。
纪元一句话没说,从窗户那儿,看着夏青青的车子,驶离了廖家大宅。
作者有话要说:廖骏当然要独占了,李茂当然要退出了,不然怎么傍着富婆元仔。
说好茂仔要走妻运的。
廖骏不是反派角色,只是刚好和李茂、夏青青是竞争关系,换了别人在他位置,也是要维护自己的继承权。
……
饲主故事:
村里呆着是很开心的,因为大家都土,无压力。
就是饲主有点贱格,村里走啊走,指着村口小卖部的台球桌,问我这是英式的还是美式的?
我:……
谢谢饲主们这样培养我,让我的知识越来越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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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5
也许因为两三个月没见面,或者因为夏天燥热,纪元和李茂视频聊天,不知道为什么拌起嘴来,收不住。
他忽然来了一句:“Only fools fall for you.”
她一顿,回了一句:“Unfortunately you are one of them .”
他听见了,又气又笑,缓和一点,问:“不吵了,好不好?”
她说好。
他说:“明天我买机票回来。”
她问:“你不做事了?”
他说:“不重要了。”
她问:“那沙琪玛吃什么?”
他说:“卖掉它。”
她问:“那我吃什么?”
他说:“我找新工作养你。”
她噢了一声,说:“原来你真是一个傻瓜。”
他说:“我一直都是。”
她有点叹息,说:“外婆安排各种机会锻炼你,你半途而废,老太太会伤心。”
他静了,说:“元仔,为什么总是那么理智?”
她反省自己太急躁,微微一笑,说:“早跟你提过了,我学数学的,变性人,去年才从泰国回来。”
他笑了,没再提罢工的话。
他不是不清醒,只不过权衡取舍,并没有那么困难,他的心偏向了她,他不想要别的。
夏天热得很,纪元有段时间不去大宅瞎逛,老太太倒记挂她了,约她周末去听戏。
这天,纪元跟着老太太坐车出门,到了一家小戏院。
戏院没节目,票友串戏,几位老太太、老爷爷在那扮得有模有样的。
打卜鱼的乐师病了,来不了,老太太让纪元凑数。
纪元不会,阿姨教她打,轻重四拍。
纪元学了一会,懵了。
阿姨站在她身后,轻拍着她的肩,给她打暗号。
纪元一身大汗,想着老太太果然不是一般人,折腾人很有一套。
节奏敲慢了,老太太却说,还可以。
本不指望她三两分钟学会,世上哪有那种人?
佣人阿姨说:“纪小姐胜在态度好,不跟长辈急眼。”
老太太微微一笑,说:“下次还一起来。”
纪元想,下次该装病。
老太太问:“你是不是想着下次放我老人家的鸽子?”
纪元说不是。
老太太笑了,说:“你们这些小辈,眼珠一转,我就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太年轻,藏不住事。”
纪元发现老太太喜欢戏弄人,她不该送上门。
老太太忽然说:“肯抽时间陪长辈,是该有奖赏。”
老太太拿出一个旧式的怀表,说:“这表有年头了,还能走,也能听个音乐。”
阿姨接过来,递给纪元,纪元不敢收。
老太太说:“不算什么好东西,李茂小时候爱听怀表里的音乐,放你那,跟放他那里一样。”
纪元有点诧异,收下了。
老太太笑着说:“世上的东西,看准了去拿,小火慢炖,不吵不闹,总能拿到的。纪小姐,你说是不是?”
阿姨笑着说:“纪小姐早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