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她,是不是也是宴会主人公的朋友。
周廷,你怎会如此青涩?
以往的轻松自得哪里去了?
后来她要走,我恍生失落之感,隐隐觉得,若是就这样让她走了,恐怕以后再没有机会。
但是,你看,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我遇见她时,她已经有了男朋友。
若我能早一点遇见她,是不是还有机会呢?
我很好奇她的男朋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能走进她的世界?
我看着他们在雨中亲吻,大雨滂沱,车窗玻璃模糊一片,我像今日一般,坐在车里默默点了支烟,驱散寂寞。
对她来说,或许只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搭讪。
于我而言,或许也只是那一瞬间的不甘。
对面的相亲对象很优秀,外貌,家世,谈吐,都很优秀。
最重要的是,她很像她。
不是外貌上的相像,而是整体感觉。
我们聊的还不错,我想,若是她对我也满意的话,或许我们能走下去。
可是,我的运气似乎总是不好。
她不知为何,突然哭了,哭得很伤心。
我匆忙给她递手帕,问她怎么了。
她没说什么。
我想,她大约有自己的故事。
故事的结局,却不大好。
这场相亲宴是无论如何也进行不下去了,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绅士,理该让女方回去休息。
后来我们没有再联系,她似乎不愿再让人提起那日的狼狈失意,而我,倒是无所谓。
反正,这个不合适,还有下一个。
相亲本就是权衡利弊,左右衡量,搭伴过日子。
不合适,不必勉强。
我熄灭烟头,开门下车,好好睡一觉,明天又将不一样。
☆、倪霜霜、赵屿番外
(倪霜霜番外)
早上被电话吵醒, 从被窝里爬起来, 我实在想骂娘。
电视台就是个摧残人的地方,我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选实况报道这一组?我暗暗决定,月底买两只鸡给副台长送去, 让她把我调到美食栏目去。
我伸了个懒腰, 准备收拾收拾下床,回头一看,目光却凝住。
大把大把的落发无一不在提醒我,倪霜霜, 你老了,你已经二十九岁了,即将要踏入女人三十的坟墓。
和你同龄的觅觅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冉冉再过几个月也要生了,不过还好,简娅还耗着呢。
挺好的,至少我们都不愿意在对方的婚礼上唱歌。
有生之年, 还是给对方留个好印象吧, 免得以后临了临了还耿耿于怀对方搞砸了自己的婚礼。
只不过,她至少有个沈郗眠愿意和她耗着, 可我呢?
我发愣过后,三两下将枕上的落发抓起来,统统扔进垃圾桶,再盖上盖子,眼不见心不烦, 看不见就能自欺欺人了。
还在刷牙,手机便疯狂地响起来。
我看了一眼,是张天那个倒霉催的。
反正在他面前也不用顾及什么形象,我一把接过,大着舌头问:“找老娘干嘛!”
他在电话那头愣了几秒,抱怨道:“你说话能不能温柔点?”
我为什么要温柔?去他的温柔。
“不说挂了!”
话毕,我利落地挂了电话,心头一阵暗爽。
不过几秒,电话又响起来。
我不耐烦地接过:“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他放弃了再规劝我贤良淑德、温柔大方,开门见山道:“我下个月要回老家一趟,你要不要一起?顺便载你。”
虽然与那小子共处一车令我着实不爽,但碍于车费问题,我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谁知他还不肯罢休,追问我:“你上个月是不是又去相亲了?”
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怒从中来:“关你毛事!”
他小子从来没有眼力见,非得问我:“怎么样?人家看不上你吧?”
我气死了,这小子一天不打击我身上痒是吧?
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和他计较,反手便挂了电话。
他没有再打来。
收拾好后,坐车去台里。
忙碌了一天,晚上有个局,推都推不掉。
有什么办法呢?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
我喝了很多酒,你知道,有些酒不得不喝,有些人不得不应付。
结束时,我终于忍不住,蹲在卫生间里吐得死去活来。
有人拍拍我的肩,问我没事吧?
是台里的女同事。
我摆摆手,说没事,让他们先走,我家就在附近,可以自己走回去。
尽管他们不放心,却还是拗不过我的执着。
我骗了他们。
其实我家不在附近,反而离这里很远,坐地铁要坐将近一个小时。
可是,我突然很想一个人走一走。
我想起很多年前,在一个老乡聚会上,我同样喝了很多,那时候的酒量远没有现在好,难受自然加倍得来。
我蹲在路边吐,吐得死去活来,有人拍拍我的肩,问我没事吧?
我回过头去,看见那样一张侧脸,其实并不温和,但莫名地令人安心。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笑了笑,递给我一张手帕,灰色的,角落里纹着几个英文字母。
后来,我喝醉过很多次,也吐过很多次,也有很多人拍我的肩,他们微笑,或是担忧,关心地问我:你没事吧?
可是再没有一个人愿意递给我手帕,坚持把我送回家。
那天在宿舍门口分别时,他说:“你叫倪霜霜是吧?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如果,你一开始,不是抱着那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