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悠顿了顿,没想告诉她老板是江峥衡。
门被敲响,隔壁办公室的小秘书端着咖啡进来。
阮悠问:“Vera呢?”
小秘书放下咖啡道:“南风杂志的主编来了,Vera姐正和她打太极呢。”
阮悠沉默,因她昨天拒绝后,还说了一句话。
——以后有关于南风杂志的任何事、任何人,全给我推了。
想来Vera是放在心上了。
“南风杂志的主编?”韩予瞳倏地转过头,皱着眉问,“欧夕影?!”
阮悠看向她:“你想做什么?”
韩予瞳三两步走过来,面上隐隐激动:“我想收拾她很久了,结果她没种,一直躲着不见我,悠悠,你让她进来,我要好好跟她算算旧账。”
阮悠沉吟片刻,朝小秘书道:“你去跟Vera说,让她进来。”
欧夕影从没想过,她想要采访的那位Zoe,竟然会是阮悠。
更没想过,有一天会独自面对她们二人。
好像上一次三人这样面对面地站着,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怎么会是你们?”
韩予瞳冷笑一声:“是我们又怎么了?你也知道没脸见我们吗?”
欧夕影勉力微笑着:“予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关你屁事。”
她上前几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欧夕影,轻笑着:“听说你觉得你是我们身边的一条狗,怎么,狗见到主人不应该摇尾乞怜吗?不应该汪汪叫吗?你怎么不叫啊?”
欧夕影面上神色冷了冷,眉目间颇为不悦。
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怎么说话了,这些年,连她的继母也不曾这般。
微微敛神,她淡声道:“你没立场这样说我,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韩予瞳瞬间怒不可遏,端起茶几上的咖啡就朝她泼去:“那我们是哪里对不起你了?陆致哪里对不起你了?悠悠又哪里对不起你了?”
阮悠担心她的肚子,挡在她面前,叫她别太激动,小心身体。
咖啡瞬间在欧夕影的浅色西装上晕染开,“滴滴答答”地往下坠,她闭了闭眼,将眸中恨意一并敛下。
“你们对不对得起我,心里没数吗?”
阮悠闻言,皱了皱眉,而后轻笑一声:“欧夕影,做人做到你这个地步,真是可悲。”
永远只记得别人对自己的不好,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自居,常年活在妄想被迫害、被抛弃的阴影下,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自己,全世界都该补偿自己。像一只阴暗潮湿角落里蠕动的蛆,令人恶心反胃。
她一句话也不想和欧夕影多说,可总该告诫她一二。
“我本来不想搭理你,但今天是你自己撞上门来,以前是我们瞎了眼,我承认,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以后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欧夕影缓缓勾了嘴角,现下连伪装也不屑。
“你们什么时候让我好过了?你们从来都是自己好过,什么时候想过别人了?”
韩予瞳从阮悠的身后冒出来,不忿道:“悠悠,你别跟她说这么多,像她这种人,就该好好打一顿醒醒神,让她脑子里净想些龌龊事儿。”
阮悠原本还强硬着,听了韩予瞳的话,却有些哭笑不得,她一个行动不便的孕妇还想打人呢?
“没听见吗?还赖着不走。”阮悠睨向欧夕影,“她可是孕妇,打了你也没事。”
她话音刚落,忽而想到什么,面目微沉。
欧夕影深深地看她们一眼,转身走出办公室。
“悠悠,我气不过嘛!她到底凭什么这样?”韩予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语气颇为难过。
阮悠在她身旁坐下,拍拍她的手。
良久,缓声道:“等陆致回来了,别在他面前提这个人。”
她只希望,陆致永远也别见到她。
阮悠在新家里住了几天,觉得各方面都还不错,正好双方这周末都有时间,便请简逸之在榕庄吃饭。
二人刚坐下,简逸之便有来电,他垂眸看了一眼,朝阮悠道:“我接个电话。”
阮悠微微颔首,他拿着手机到一旁接通。
“Ervyn,有事吗?”
江峥衡昨晚应酬喝了许多酒,再加上这几日以来心情不大舒展,便未顾及许多,现下胃隐隐有些泛疼。
他这段时日以来,回家都挺早,回来了也不做什么,只坐在卧室的阳台上吹着风喝酒。
每天晚上看对面的灯灭了,他才起身回房。
阮悠晚上一向是将卧室里的窗帘拉得紧紧的,他根本看不到她在里面做什么,最多能见着个灯下剪影晃动,可尽管如此,他也深觉心安。
即使他们之间隔着两堵墙,即使他不能拥抱她,只要知道她在身边,只要知道她没离开,这就足够。
但最近几日,对面的灯就没亮过,又回到了以往她没回来的日子。
知道她不会接自己的电话,江峥衡也没想过白费力气。
至于Y&J,从创建至今,虽然也付出了很多心血,但他去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这是他为她搭建的梦想之地,可是,里面没有她。
现在她回来了,他更不想去打扰她,只想让她安安心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被外界影响。
“Ervyn?”对面的简逸之见他久不做声,又问了一遍。
江峥衡收回思绪,仰躺在床上,手轻轻在胃部按压,望着头顶的水晶吊灯,开口时语气有些干涩:“Zoe她……最近出差了吗?”
简逸之微愣了愣:“没有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桌前安坐的人,又道:“她现在和我在一起,你找她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