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医生不接话,白云脸色微变,但置若罔闻,浅笑着,问身边的莫寒:“等下,我能用你的弓吗?”
莫寒还没答话。
白霞胳膊靠着座椅,扭过头,笑着问白云:“人家凭什么要把弓借给你这个外人?更何况,莫寒一会还得教林吉射箭,哪有空儿招呼你啊?”
白云脸色微变,林吉置身事外,可莫寒忽然倾过身,几乎在她耳边,温和地问:“你要学吗?”
林吉没想到莫寒靠这么近,拒绝:“改天吧。”
莫寒看着林吉的耳根在一点一点地变红,他不由微微一笑,颇有兴致地说:“来都来了,我教你。”
林吉的无名火噌的一下就冒了起来。
他还真够狠毒的啊,想拒绝白云,自己不会开口啊,拿她做挡箭牌!
她猛地转过头,想义正辞严地和他讲清楚,没想到莫寒靠得很近,她差点亲到他的脸。
林吉愣住了。
莫寒却毫不在意,好像和她靠得这么近说话,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情。
林吉甚至能听见他的呼吸,还能闻见他身上的味道。
她的脸越来越红,莫寒却旁若无人。
他当然也能听见她的呼吸,闻见她的香气。
莫寒忽然笑着说:“玉儿,明明你和我用的是一样的沐浴露,为什么你身上比我香?”
白云听了这一句,脸色变得很难看。
白霞被恶心到了,故意用手揽着她前座的叶医生,有样学样:“叶医生,你昨晚住我家,也用了和我一样的沐浴露,你也让我闻闻,我看看香不香。”
林吉沉默。
莫寒被她冷落,也不生气。
倒是林吉立马就被白霞踩了一脚,只能忍着痛,不敢叫出声。
坐在前排叶医生倒先笑了,一脸同情地看着林吉。
林吉觉得自己命苦,又无可奈何,只能正襟危坐。
莫寒没看见,只是一路在林吉耳朵边说话。
“你渴不渴?”
“我不渴?”
“我这里有水。”
“多谢。”
“太阳晒着你没有?”
“你自己不会看啊?”
“电瓶车就是这点不好,没有空调,又不能挡住全部太阳。”
莫寒一直碎碎念,林吉打定主意闭上嘴。
这一路,经过许多片射箭场地,铺满细石子,摆着一排排圆形箭靶,偶尔能看见一片树阴下,三四个少女正用手指扣紧弦弓,一松手,箭羽烈烈飞出,当当射在箭耙上,英气得很。
林吉纯粹看风景。
终于,电瓶车开到一座爬满油绿色藤蔓的院子前。
院门安了密码锁,驾驶员用一个摇控器开了铁门,电瓶车驶进去。
林吉想,这大概就是莫寒的专用场地了。
司机开车绕着半圆形的湖堤,最后停在一处亭榭前。
亭榭有大树遮荫,位置很好,跟前停了三四辆电瓶车,服务生们提前过来准备场地。
一行人下车,这会里面已经收拾好桌椅,五位白手套服务生拿着五副弓箭器具,站在一边准备。白霞拉着林吉进去,凭栏看过去,小湖拦腰一条白石平堤。
几位服务生正在平堤上安放靶架,靶纸从中心到外围依次是黄、红、蓝、黑、白。
林吉看明白了,虽然都是射箭场地,但外头的公共区域和这里一比,显得寒酸。
难怪白云特意想到这里来练习。
这时,白霞淡淡地对莫寒道:“记得以前,你妈妈和我妈妈,经常约好了,到这里练箭。我和你那时候还小,喜欢蹲在一边,给箭上的羽毛涂颜色,我喜欢深绿色,你喜欢明黄色。”
白霞情不自禁地追忆往事,醒过神,觉得有点煞风景,向叶医生说:“叶医生,你的箭法怎么样?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叶医生微笑:“我家长辈盼望我当外科医生,怕我练箭弄伤手,从小就不让我玩。你不一样,天天摆弄这些东西,我陪你练几支箭是可以,真要比,我会输得很难看。”
白霞听了烦心,恶狠狠地说:“不比就不比,哪那么多废话!”
叶医生无奈,白霞口是心非,硬拉着他去挑弓。
场地准备的五副弓箭,除了当中一把的制式,比较特别之外,别的也没有什么挑选的余地。白霞随便挑了两把,一把递给叶医生,一把自己握指,手指套上扣弦用的钛金属指环,装模作样地扭扭脖子、手碗、胳膊,简直是在向叶医生示威。
叶医生不徐不急,微微一笑。
这时候,两位服务生已经装好箭台、窥孔、D环等。
白霞也热完身了,将十二支长箭的箭袋系在腰上,临着小湖,从容站在栏杆旁,搭箭、扣弦,目光专注地挽开近一人高的长弓。
她简直就是狩猎女神的化身。
一旁的叶医生只顾着欣赏。
白霞冷哼一声,瞄准箭耙,松手、脱弦,箭羽凌风越过半座小湖,“当”的一声射进靶上红色外圈,逼近黄色靶心,成绩十分漂亮。
“你来!”她瞪一眼叶医生。
叶医生点点头,不急不徐,引箭、拉弓,姿势熟练得很。
可见,他刚才那一番话,纯属自谦!
白霞微微诧异,盯着叶医生的双手,挽弓,松手,长箭飞了出去。
大家的目光,都看着叶医生的靶,没想到他的箭不射自己的靶,却公然射在了白霞的靶上!正中黄心,成绩比白霞的还漂亮。
白霞先是一怔,回过头,狠狠瞪着叶医生,冷冷反问:“你把箭射到我的靶位上是什么意思?你还说你箭法差,我看你是故意的吧!你是不是想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