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吉清晰地想了起来,她数啊数,数到第三百七十八只蚂蚁时,有人把她抱了起来。
林吉迷迷糊糊地轻唤:“哥哥,你回来接我了?”
她朦胧,失去意识。
天亮了,莫寒过来喊她起床,看她睡得正熟,忍不住坐在她床边,观察她睡觉时的表情。
她的表情那么多,一会微笑,一会又皱眉,还不忘喃喃自语。
莫寒微笑叹气,忍不住将耳朵靠近她的唇边,正听到林吉喃喃喊“哥哥”,轻轻地恳求“不要丢下我”。
莫寒如遭电掣,沉默了。
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握紧了。
林吉轻轻皱眉,醒了。
莫寒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看牢她问:“你梦什么了?”
林吉想不起来了。
梦里的哀伤细节,在林吉一睁眼看见莫寒的瞬间,就消失了。
“忘记了。”她坐起身,清晨朦胧的光,还未大亮。
“真忘记了?”莫寒盯住她,探察的、深入的。
“嗯。”林吉点头,她看清他的盼望,他一定很希望自己想起过去吧?
林吉索性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轻轻地问:“你走路没声音?为什么每次你进来我都不知道?”
莫寒没有说什么,只是任她靠着。
林吉很高兴,她用实践来把握亲昵的尺度。
嗯,她可以靠着他的肩。
拥抱呢?她可以随时拥抱他吗?昨天他抱她,应该可以的吧?
林吉下一步就圈住了莫寒的腰。
他的气息,萦绕着。
他没有拒绝呢,只是问她:“你要不要吃早饭?”
林吉微笑,说:“还不饿。”
其实,她只想拥抱他的体温,感觉他,就像美梦成真。
莫寒感觉到林吉的依赖,并没有反感。
小时候,她就这么缠人,长大了,还是一样。
“你真的不记得刚才做的梦了?”莫寒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林吉一瞬想起蚂蚁,她隐隐约约有点预感,只是太模糊了。
她反问:“你想知道?那你让我做一件事情。”
莫寒还来不及问是什么事情,林吉已经压着他,将他按在床上。
莫寒的眼神忽然有一丝无辜,只是那无辜一闪而过,变成了冷俊。
这一刹那,林吉可以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她带一点愉悦又透出诱惑,说:“你扮苏容夏,我就告诉你。”
“玉儿!”莫寒想制止,他要坐起身来,但他的耳际有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被林吉死缠烂打地抱住。
林吉恳求:“就一会,一会好不好?”
莫寒无奈,点点头,答应了她。
可是,他的身上有她的重量,很不舒服,他不由道:“你先起来,我们换个姿势。”
换姿势?
还不等林吉反应过来,莫寒已经撑手坐了起来,侧身抱住了林吉。
林吉高兴,抱他也是允许的,只要她坚持。
那么,下一步。
她可以吻他吗?
林吉盯着莫寒的嘴唇,她很想试一试。
莫寒正轻声地说:“飞机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准备好,你要是困了,再睡一会。”
“我睡着了,你还陪我吗?”林吉问。
莫寒看穿林吉的想法,唇角不由微扬,说:“嗯,我陪你睡。”
林吉满意这个答案,她凝视他,他的容颜近在咫尺,放大了眉梢眼角。
她干脆用他的手臂当枕头,搂住他的腰。
这些事都是允许的,对不对?
林吉闭上眼,嘴角带着笑意。
她听见莫寒轻轻责了她一句“总有办法折磨我”,但他没有推开她。
莫寒看见林吉颤抖的睫毛,还有肌肤透出的苍白色,总是像大病初愈一样。
他忍不住抱得更紧一些,好像这样一来,她身上会暖一些,脸色会红润一些。
林吉沉浸了,恍惚了。
她的意识像一座回忆的阁楼,有温柔的旋律轻轻奏响,纯净而忧伤。
她赤着脚,踩上木质走廊。
一直走,慢慢走到白光的尽头。
她用力推开彩绘玻璃窗,刺眼的亮光照射着她。
她看见楼下有个少年在种花,她连续地喊他“哥哥”,树梢渡过来的风,吹起她宽松的睡衣。
少年抬起头仰望她,斥责:“你不穿外套,又站在风口吹冷风?你要是着凉了,爷爷又要骂我了。”
她却毫不在意,忍不住更加愉悦地喊:“哥!你要送什么生日礼物给我?”
楼下的少年很困扰。
她忽然就想赦免他,娇憨道:“我就知道你想不到,我替你想好了,我要电视里的食人鱼,还有银环蛇!你跟爷爷进城经过宠物店的时候,记得给我买回来。”
她看见少年一瞬变色的脸,她不由拿小小的手捂住嘴,咯咯笑个不停。那是幼稚园小朋友追逐嘻闹时才有的笑声,无忧无虑,纯净透明,像被风吹响的银色风铃。
梦境接连而来,深埋在黑暗中的记忆呼之欲出。
林吉却不自知,她忽然听见开门的声音,她以为莫寒要走,惊吓了,睁开眼。
莫寒没有走,还在她的身边,他似乎睡着,双眼闭着,呼吸分明。
她往门那边看去,门“咣”的一声又合上了!
门外传来白霞的叫声:“老天!你们俩有必要大白天的还抱在一起睡觉吗?做这种事也不锁门!”
这时候,叶医生也来了,问白霞怎么不进去叫林吉?
白霞叫:“你推门干嘛!里面有人!”
叶医生忽然明白,邪恶地问:“几个人?”
白霞俏皮:“废话,只有一个人的话,我干嘛还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