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吉展开一看。
——对不起。
他这么服帖地给她道歉,倒令她有点意外。
林吉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但还是忍不住捉弄:“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局做什么。”
莫寒无奈,从另一个口袋里,又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她。
林吉展开一看。
——我早知道你会得寸进尺,说吧,要我怎么补偿你。
林吉不由失笑,莫寒的脸上也是笑意。
这一瞬间,林吉忽然觉得,两个人之间,有某种奇妙的羁绊,无形却有力地,缠绕住两个人。
林吉故意狮子大开口,指着莫家说:“我想要这幢房子,还有你三叔仿造的每一件古董。”
莫寒先是一愣,脸上没了笑意。
林吉以为莫寒小气,但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掏出手机,打字。
——你要是喜欢的话,这些东西早晚都是你的。
林吉知道莫寒对她还算大方,但没想到他出手这么阔绰。
这样一大幢祖屋,也可以拱手送出?
林吉自问魅力有限,能有人这样对她,倒真让她生了何德何能之感。
谁说物质不能证明真心?
眼下,林吉就以为莫寒对她一往情深。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莫寒。
他的目光,带着笑意,偏爱的、亲昵的,将她看成自己人。
自己人?
他爱她?
林吉目眩神迷。
作者有话要说:
☆、7
莫寒又在手机上打字。——夜冷了,回图画室坐着吧。
林吉答应了,两个人回图画室。莫寒拿了一本书,林吉玩手机。两个人坐得不远不近的。
莫寒坐下,他喜欢的单人沙发很软,半新的,像是他坐惯的。林吉看他悠闲、安逸,像个王子,她忽然有点自惭形秽。
这种不该有的少女情怀,突然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难道是因为,她跟他呆了整整一天的缘故?
夜风慢慢吹进来,她索性低下头,发呆,手心还握着那张莫寒许给她整座宅子的字条。
字迹不飘逸,但是坚毅,字如其人,他这个人果敢、坚决。也许,还有一点温柔?
林吉发现自己闲着就琢磨莫寒,她的目光鬼使神差地望向莫寒。他的眉眼嘴唇,本来就是林吉喜欢的那一种。
莫寒这时不经意开口:“你为什么总盯着我看?”
林吉听了一惊,诧异地瞪着莫寒:“你又能说话了?”
莫寒好像刚意识到,不由轻轻一笑,确认一样,又开口道:“是啊,又能说话了。这次倒比上次好得快,才不到一天。”
林吉不由笑:“看来你更喜欢不说话了?其实你不说话的时候,也挺可爱的。”
林吉情不自禁,说溜了嘴。
莫寒注视着林吉,反问:“可爱?”
林吉有些慌乱,站起身,又否认:“你听错了。我饿了,你送我去医院也没吃晚饭吧?我去做两碗面。”
莫寒微笑地点点头。
林吉慢条斯理走出书房,下楼梯,进厨房。
要死!她怎么说漏嘴的?
林吉想起莫寒反问她“可爱”二字时,微微挑起的眉。林吉有些慌乱,来回走了几步,她打开冰箱,找面条。上层冷藏室没有,下层冷冻室呢?
林吉拉开结霜的屉子,一阵寒气扑面。她忽然有预感。她定睛一看,果然,一本书。
准确地说,一本童话书,封面上画了一只发光的红舞鞋。《红舞鞋》?
林吉拿出这本书,书的四角,结了冰屑,非常旧的版本。林吉不由自主,侧着头,用这本书敷了一下自己的脸。原来,莫寒也喜欢这本书,更奇妙的是,他也喜欢冰镇这本书?
林吉忽然有点愣神,像是找到失散经年的知己。
难道是天意?
老天爷给她定做了一个知己,一直等着她,等到她愿意和他会合。
多么美妙!
林吉依依不舍的,将童话书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
她情不自禁,欢快地哼起曲子,用个小锅子,开了电磁炉,煮水、下面、加鸡蛋。不久,锅里水开了,翻腾的白沫和热气,使林吉有更强烈的感觉。她这样,好像家庭主妇。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新奇。从前,她像飞鸟,像水生根,漂泊、浪荡。当下,她有一个大好的机会,只要她愿意就能安顿下来。
她有莫寒,她有房子,她有一台装着红舞鞋童话书的冰箱。
不能更富有了,对不对?
妙不可言!
林吉微笑,这种快活又难过的感觉,难道就是叫做“幸福感”的东西?林吉笑着将面条出锅,她一碗,莫寒一碗。她端着面条上楼,莫寒不在图画室,林吉放下面条,往走廊找人。
书房也没人,难道在卧室?
林吉嘴角带着笑,挨个房间找,她推开一扇门,有点诧异。房间粉红装修,小床、小书柜、小桌子。柜子上、地毯上摆满了各种玩偶,井井有条的,宛如一大家子。
林吉不由自主地坐在小床上,床单旧了,但很干净,也很舒服。床头柜上,一盏带翅膀的安琪儿台灯,一个亮色粉漆的音乐盒。林吉打开盒子,一个跳芭蕾的小人儿在旋舞,音乐是纯净的《天空之城》。她听得有点忘神。
音乐结束,她似乎听见莫寒说话的声音,不是从门外传来的,倒像从窗户那里。林吉走到窗边,今夜的月光特别的亮,银盘如水。她借着月光里,能看清三四米外的阳台,莫寒正扶着栏杆打电话。
莫寒没有发现林吉。
林吉忽然有一种偷窥的感觉,从这样隐秘的角度打量莫寒,有点异样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