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前几天,你们的花魁与外来者发生了争执,相约今日赌斗?”听完钱妈妈的回报后,过了很久,幽篁才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问。
他的语速很慢,声音很轻,却给人一种异样的压力,也让平素八面玲珑的钱妈妈暗中擦了把冷汗,摸不清这位城主大人是怎样的想法,只得采取了委婉一点的说法:“回城主的话,客人喝多了酒,难免会有意气之争……”
在说话的时候,她甚至不敢偷偷去看幽篁,从他的脸色中揣摩心思。当然,就算她看了,也不会有任何收获,说不定还会惹着这位喜怒不定的城主大人。
绯翎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极美,美到令人不敢直视,可她说出来的话却犀利到一点情面都不留:“哦?意气之争?我怎么听说,是前几日安乐坊一名叫紫嫣的花魁挂牌日时,竟有外来的修士说安乐坊只会培养媚俗的美人,紫嫣看似清丽如仙,实则不及什么安依依半分?”
钱妈妈原先存了侥幸心理,希望能混过去,可听绯翎这样说,她就知道完了,顿时像饺子一般“扑通”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并颤抖着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对于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得比钱妈妈更清楚,无非是那日挂牌的紫嫣气质清丽脱俗,外来修士自然会拿她和同类型又同样是花魁的安依依作比较。结果有位外来修士是安依依的资深粉丝,又多灌了几杯修真界的黄汤,半醉不醉,听见有人说安依依明明是个青楼女子,却故作清高要吊世家子弟,不想安乐坊的紫嫣实在,接客就是接客之类的,一怒之下就开喷了。
可想而知,你在人家的主场,说人家今天挂牌的花魁不好,一群急于讨好美人,精虫上闹的男人会怎么做。谁料打着打着,不知哪个不修口德得家伙竟将这上升到名族大义高度,竟成了原住民歧视外来修士,连句话都不让说,否则就要打人。眼看情况要恶化,钱妈妈那个害怕啊!幸好有几个比较理智得修士赶过来,清楚大家正在别人地盘上,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便出言相劝,钱妈妈也顺水推舟,好说歹说才让众人地情绪暂时平静下来。
为了彻底解决这件事,钱妈妈取消了紫嫣的挂牌,对方也派人说服了安依依,决定让紫嫣和安依依比一场,以人气决定谁胜谁负。虽然这对被世人尊崇的“四位大家之首”的安依依有点不公平,可都是青楼女子,又有谁比较高贵呢?对于这种程度的羞辱,安依依纵然不适应,也得习惯。
战战兢兢说完整件事,钱妈妈忐忑不安地等待两位城主的宣判,绯翎并未流露丝毫恼色,只见她笑意轻松,带了点兴味地说:“听说外来者顶顶有名的绝色佳人中,四位大家人气最高,紫嫣能与她相提并论,同台比试,真是有意思呢!”
幽篁正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打量着陆陆续续入场的原住民与修士们,听见绯翎这样说,便有些无奈地说:“绯翎,你别在一开始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行不行?”
“没办法,咱们生活的地方总共就这么大,不似外来者的世界广袤,万里挑一和万万里挑一,又怎能一样?”绯翎大大方方地说,“就算输了这场比试,我们也不亏,毕竟见到了外界的顶尖美女,是不是?”
幽篁轻轻颌首,不发一言。
他和绯翎都明白,这场由他们派人挑起的比斗,注定不会开始,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任何与绝色美女有关的事情,都会激发男人无与伦比的热情,何况今日安乐坊也没有限制女客,比赛场地更是人山人海。玉姬撇撇嘴,不屑地说:“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过来看呢?”龙在野一边剥桔子一边问。
“我的修为到了一个瓶颈,又没有足够得实力,能像那两个狂人般天天吃住在外面去战斗去修炼,只好找点乐子。”玉姬眯起眼睛,看着台上正弹奏琵琶的紫嫣,神色中就带了点哀伤,“何况,玉璇还没有任何消息……”
听见被老海龟带走的好友,龙在野的情绪也低落下来,可他还是劝道:“老前辈也将圣王陛下带走了,有圣王照顾……”
“你相信圣王是那种会照顾别人的人?”玉姬一句话就将龙在野噎得没了声音,只能悻悻地摸着鼻子。
对圣王的实力,天下无人不服,可对圣王的心性……谁敢打包票?
两人嘀嘀咕咕的时候,紫嫣一曲琵琶已经演奏完毕,换做安依依上场,玉姬嘟哝道:“原来这就是四大家之首啊!我还以为是多漂亮的女子,原来和我差不多嘛!”
“别拿自己和她比。”龙族对等级得重视已经渗到了骨子里,所以龙在野很不屑地说,“被人追逐着,不得不依靠容色依附男人而生的无根浮萍,将自己与这种人比,平白掉了分。”
玉姬刚想说青楼女子很多并非自愿,别歧视她们,谁料一股强横霸道,无与伦比地气势竟当空压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只听见一个极有磁性,却包含怒气的声音如炸雷般,在每个人耳畔响起:“外来修士,竟如此羞辱极乐城,吾不能忍!”
第一百三十一章 知面知心
猝不及防被人制住,又听见这些莫名其妙的言论,众人不由愕然,羞辱极乐城?这话从何说起?
绯翎素白纤长,柔弱无骨的手指轻轻抬起安依依的下巴,指甲上鲜红的丹蔻牢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这点艳色在安依依完美无瑕地脸颊上来回游走,却不留下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