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没有回头望,背影决然,就像她不会伤心,终于解脱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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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梁晗听到门被推开,从床帘中探出头,瞧见是尹夏知,没仔细看,“咦,怎么回来了?”
尹夏知脱掉鞋,在床边站了会儿,一言不发爬上床。
将被子蒙到头上。
梁晗起初没意识到,直到听见哭声,才蓦然反应过来,腾的坐起来,爬到尹夏知床头,“怎么哭了啊?你们吵架了吗?”
不该啊,今天是她生日,温学长应该会万事宠着她呀。
梁晗手足无措,只好轻拍着尹夏知的脊背。
过了好一会,尹夏知哭累了,才掀起被子一个角,露出哭肿的眼睛,闷闷地说:“我分手了。”
梁晗瞪大眼,“啥玩意?!”
比吵架更严重。
她不敢相信,“温寒声竟然敢在你生日提分手?老娘要去宰了他——”
尹夏知打了个哭嗝,解释道:“我提的。”
梁晗的怒火一下子熄灭,用一种“我不太理解这个世界”的眼神,定定注视了她许久。
尹夏知吸了吸鼻子,扯出个勉强的笑,擦干净眼泪,叹口气说:“有缘无份吧,算了。”
“我睡会儿,别担心我了。”
尹夏知反过来安慰梁晗受惊的小心脏,换好睡衣,平静地躺在床上,眼罩一戴,白天不懂夜的黑。
尹夏知这一觉睡到晚上九点,睁开眼时,宿舍漆黑一片。
梁晗发消息给她,说是在图书馆学习,问她饿不饿,回去的时候给她买点零嘴。
尹夏知说不饿,她似乎感受不到饥饿感了。
下床经过镜子前,尹夏知定住脚步,看着里面颓唐的人影,扒了扒头发,硬挤出一个笑来,心想失恋也没多可怕,熬一熬就过去了。
她去阳台洗衣服,这时段宿舍来往的人不多,余光透过窗户,树下的那道身影,几乎瞬间捉住了她的视线。
隔着深沉的夜色,并不明晰的对望。
尹夏知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这人被分手了,还眼巴巴送过来蛋糕。
尹夏知眼睛又酸了,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水面上。
温寒声在楼下遇到了梁晗,他叫住人,把蛋糕递给她,全程没有说一个字。
梁晗嘴巴动了动,觉得她的身份挺尴尬的,索性礼貌打了个招呼,就提着蛋糕上楼了。
室友都回来了,但寝室里的气氛太低沉,其他室友给梁晗使眼色,梁晗闭了闭眼,走到阳台门前,“知知,生日好歹要许个愿望吧。”
“对啊,你晚上没吃东西,吃点蛋糕心情也会变好。”
室友们纷纷安慰她,尹夏知也不太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点头说:“我洗完衣服就来。”
寝室里关了灯,梁晗插上蜡烛,又把生日帽给尹夏知戴上。
“快许愿!”她催促道。
尹夏知的心情仍旧低落,她眨了眨眼,摆出许愿的姿势,好多愿望在脑袋里转了又转,最后想到的全是温寒声。
那就住他平安顺遂,重新做回别人仰望的,意气风发的少年。
尹夏知深吸一口气,吹灭蜡烛。
梁晗带头喊:“祝知知生日快乐,永远开心!”
“永远十八岁——”
隔壁宿舍也来蹭蛋糕吃,六七个女孩挤在小小的寝室中谈天说地,尹夏知没有时间去想失恋的事情。
她突然庆幸这学期排满的课程,第二天投入紧张忙碌的学习中,好像只要足够忙,大脑就不会去想那些伤心事。
她命令自己忙起来,像是连轴转的陀螺。
四月中旬,温逢晚申请到伦敦大学的心理学Offer,也知道了他们分手的事,她离开那天,在机场抱了抱尹夏知,“是我哥没有福气啦。”
温寒声的签证也申请下来了,尹夏知在他的朋友圈看到了证件图片。
奇怪的是没有人点赞,共同好友像是消失了。
又或许,仅她一人可见。
温寒声离开那天,尹夏知在上体育课,四月底的京市,气温回暖的速度太快,灼热的阳光晒得她睁不开眼睛。
对面篮球场上奔跑的男生,挥洒汗水,只是再也没有她想看到的那个身影。
梁晗见她望着远处发呆,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啥呢,这么专注。”
尹夏知抬起下巴点了点那个投篮的男生,“学弟有点小帅。”
梁晗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陪她打趣,“那我去给你要微信?”
尹夏知笑嘻嘻地转过头,“不了,下不去手。”
“……”
郑书清从机场送行回来,约尹夏知吃饭,地点在胡同里的那家火锅店。
他们三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地方。
郑书清刻意没有去提两人分手的事情,但两人喝了点酒,借着酒劲,有些话自己溜了出来,“夏知,为什么要分手啊?”
尹夏知喝的少,大脑清醒无比,她撑着下巴问:“你觉得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郑书清认真想了片刻,声音沉下去,“他过得很艰难。”
尹夏知低头,很轻地笑了声,“那我,怎么舍得他这样。”
两人沉默下来,尹夏知忽然想起上次拍的照片,“我进去看看。”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往酒馆里走去,里面依旧有驻唱歌手弹着吉他,哼唱民谣。
她踮起脚,循着日期找到去年秋天的照片——
在三人合照的旁边,还有一张他们两人的合照。
尹夏知抬手,去拿照片,揪住照片的一角,轻轻一拽。
照片掉到桌上,反面朝上。
一行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