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是一条很难的路,但更难的是坚持。”
祝放走后,周衾一个人待在病房里,脑中就不断闪回着她刚刚说的那句话。
更难的是坚持。
其实这句话又何止舞蹈,人生中处处都是这个道理,坚持爱,坚持恨,坚持持之以恒地做一件事…除了吃饭喝水和睡觉以外,什么都很难。
周衾本来不是这么文艺的人的,只是伤病加上待在病房里闻着消毒水味的难受,也让小姑娘心里平添了几分悲春伤秋。
她还不能出院,明天还得吊水消炎,被迫住在病房里的感觉真孤独。
周衾微微叹气,对着自己裹着纱布的脚踝拍了张照片,破天荒的发了条微信——
[我可太惨了。]
十分钟后,周衾在床上啃苹果的时候接到了宋昀川的电话,他声音听起来挺冷的,直接问:“你在哪个医院呢?”
女孩儿微怔,等把苹果咽下去后急忙说:“骨科七院。”
“哥哥,你要来看我么?”
虽然回来后她也一直没成功加上宋昀川的微信,但周衾一点也不意外他能看到自己的朋友圈。
毕竟除了他以外,谢尧,白一赢,沈千曜的微信她都加上了。
宋昀川言简意赅的说了三个字:“病房号。”
周衾一点也没矜持,速速报给他了。
骨科七院在三环内,离宋昀川的所在的基地还是有点远的,他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走到病房门前隔着玻璃能看到小姑娘正坐在床上盯着自己的脚。
那脚腕上缠着纱布,她不知道正在琢磨什么呢。
宋昀川调整了一下表情,敲了敲门走进去。
周衾鼻子尖,他刚进门儿,小姑娘皱着鼻子嗅了嗅就问:“哥哥,你从赛车场过来的吗?”
“不是赛车场,是基地。”宋昀川走过去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勉强抬了抬唇角:“怎么猜到的?”
“你身上有汽油味啊。”周衾笑笑:“我还挺喜欢这味道的。”
男人身上没有很浅淡的香水味和水果香,因为常年跟车呆在一起,反而汽油味是他身上最鲜明的标志,但周衾娇气的鼻子就是很喜欢。
对于这股味道,她甚至有些上瘾。
宋昀川怔了一下,目光落在她的脚踝上:“怎么受伤的?”
“其实不算受伤,就是练久了关节有些磨损。”周衾垂着眼睛,轻声解释:“消炎之后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练习到关节有些磨损的程度?宋昀川提取了一下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心里就冒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
只是有火气也不能发,他抿了抿唇:“疼么?”
其实这种疼对于学舞蹈的人来说都是习以为常,并且几乎每天都会跟随在身上的东西,她早就不在乎这种疼了。
可此刻面对宋昀川明摆着关切她的神情,周衾忽然觉得…有惨不卖是傻瓜。
“疼。”她鼓了鼓脸,可怜兮兮的嘀咕着:“特别疼。”
周衾的卖惨确实是有效果的。
第二天吊完水准备出院的时候,宋昀川过来接的她。
进病房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兜里拿了个口罩给她带上,小姑娘还用棉球摁着手背上的针头,不方便动手,宋昀川走过去亲自帮她带上,修长的指尖不小心划过她白嫩的脸颊,还沾着一丝刚刚从外面天气里带来的凉度。
京北的十二月份,已经很冷了。
周衾抬眸看他,隔着一层口罩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哥哥,为什么给我戴这个?”
“你说呢?”宋昀川睨了她一眼:“脸都被自己挠红了。”
她不乐意闻医院的消毒水味,昨天一晚上大概都是蒙着被子睡的,早上醒来那娇嫩的白皮就被她嫌弃的挠红了一片。
“我不是过敏。”周衾还在那儿一本正经的解释呢:“就是闻不惯医院的味道。”
“我知道。”宋昀川帮她收拾东西,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你是事儿多。”
“……”
祝放也来了,她百忙之中从舞团里抽身过来接周衾,刚刚走到病房门口就撞见从里面出来的宋昀川。
她毫无防备,下意识的躲了下,医院的地刚刚被清洁工拖完,还有些滑,祝放穿着高跟鞋的脚腕有点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险些,是因为宋昀川拉住了她穿着厚厚大衣的手臂。
“小心。”他淡淡地说,然后拿着需要办理出院的一些收据表继续向前走。
祝放看着宋昀川修长的背影,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下意识的想叫人:“先生,你……”
宋昀川停下脚步,半张侧脸看过来:“有事?”
祝放一时哑然,脑海中几个碎片似的回忆掠过,末了她还是摇了摇头:“没事。”
宋昀川微微点头,抬脚离开。
“小衾。”祝放走进病房,第一件事就是问:“刚刚出去那位先生是不是你朋友?”
周衾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她和宋昀川之间的关系,她肯定是不甘于只当朋友的,但现在也只能无奈的‘嗯’了一声。
“我如果没认错人的话…我好像见过他。”祝放声音顿了下,若有所思道:“不对,我是肯定见过他。”
“老师,你见过哥…宋昀川吗?”周衾一愣,连忙问:“什么时候的事情呀?”
毕竟祝放之前都不怎么在京北发展,和宋昀川简直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啊。
“差不多是五年前见过的,有年头了。”祝放笑了笑:“要不是这男生长相太出众,让人印象深刻,我怕是得忘。”
“那年你刚被我接来滨市,这男生就跑去过我在云城的舞团来找你。他来了好几天,问的问题只有一个:这儿有一个叫周衾的女生么?”